直至大堂外,門子讓他們等候,自己進去通稟。
錢適站在前面,抬眸就能看到大堂裡的情況,也能聽到說話的聲音。
但他微微垂眸,不去看。
“……天氣冷了,令各地官員查訪慰問地方孤老的衣食住行,我的要求不高,別餓死人,行不行?”
“副使放心。”
“嗯!對了,告訴那些官員,我這裡撥下去的錢糧,有膽子的便試試貪墨,看看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我的刀子硬。”
“副使不怕他們嚇壞了?”
“我也想好言好語,可財帛動人心吶!”
腳步聲往外。
有人從右側進去,“副使,斥候來報,建水城那邊的遊騎昨夜突襲了咱們一個屯田點。”
“如何?”
“咱們這邊死了二十餘人,不過對方也沒討好,那些屯田的將士早有準備,一波箭雨,留下了三十餘,剩下的狼狽而逃。”
“告訴江存中,報復!”
“是!”
腳步聲到了前方,止住。
楊玄看著這些士子,微笑道:“能參加科舉的,都是大才。諸位來到北疆,是想走走,看看,這,我歡迎。”
這個開場白不錯,很是溫和。
“北疆如何,外界想來頗多猜測,但讀書人不可坐井觀天,特別是那等抱著士子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想法,大謬。”
這話有些教訓之意,錢適抬頭看了一眼。
年輕,英武,眉間自有威嚴……這不像是個陰狠的人啊!
“讀書再多,沒有閱歷來佐證,那讀的便是死書。讀萬卷書,還得要行萬里路。”楊玄知曉這些人心高氣傲,“既然來了……那就去各處看看。譚進。”
一個官員從大堂中出來,“副使。”
楊玄指指這些士子,“你帶著這些士子在各處走走,看看。無需遮掩。”
這話,自信過頭了吧!
莊秦抬頭,似笑非笑。
他是個老油子,見多識廣。不管是在哪遊歷,當地官吏都會遮遮掩掩的,許多地方不許去,許多地方不許過問。
“敢問副使,我等各處都可去?”莊秦問道。
楊玄點頭,“除去機密之外,你等皆可去。”
“多謝副使。”
莊秦有些興奮,錢適知曉他興奮什麼,不外乎便是能去挑毛病……回到長安後,北疆的毛病就是他的談資,也是他的資本。
反對楊玄的人越多,這份資本就越值錢。
士子們走了,韓紀出來,“便是這些人?”
楊玄點頭,“有老油子,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有茫然的。既然來了,便讓他們看看我北疆的實情。”
“為何不讓包冬去?”韓紀問道。
“包冬正在鄉下。”
……
桃縣城外的某個村子裡。
曬的黑漆漆的包冬坐在村頭的樹下,周圍一圈村民。
他拿著一個粗瓷大碗,喝了一口水,說道:“我這些年一直在北疆行商。”,他拍拍揹簍,就在先前,他在村子裡販賣了一些貨物,總計價值三錢,掙到的錢還不夠今日的花銷。
他放下大碗,粗俗的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角,“前幾年,商人行走各處會被刁難,難做。”
一個老人蹲在斜對面,笑道:“那是要給好處。”
包冬伸出大拇指,“您睿智。確實如此,必須得給好處。”
老人得意的道:“過路剝皮嘛!老夫當年見識過。”
包冬點頭,“可您如今再去看看,沒了。”
“沒了?”老人有些詫異。
許多村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