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子看了一眼。“楊副使!”
此刻的楊玄不該是春風得意嗎?
怎地來了這裡。
“你來了?”
“這是要殺人呢?”楊玄看到了兩個被捆成一團的僕役,笑了笑,“剛鬧騰完,來看看您。”
他坐在了邊上。
廖勁腳邊的狗爬起來,拉胯,壓腰……楊玄伸手摸摸,狗舒坦的閉上眼,趴下。
楊玄撓撓,狗翻個身,把肚皮露了出來。
“你已經掌控了北疆,還來作甚?”
廖勁的話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怨婦,楊玄笑了笑,“北疆不是誰的北疆。”
這個回答讓廖勁很滿意,“那邊什麼意思?”
“想當著文武官員的面,用長安的旨意逼迫他們選邊站,隨後拿下我。”
“一群蠢貨,真以為北疆文武這些年的苦都白吃了?”
“那群蠢貨的頭叫做皇帝。”
廖勁指指他,“實際上,到了節度使這等地位,帝王在你的眼中再無神秘。
什麼威權,只是一種象徵,大家需要一個頭領,帝王便是那個頭領。僅此而已。”
這話,說的太透徹了。
“你以後想如何做?”
“赫連春不會消停,我也不想消停。”
“也就是說,你會不斷出擊?”
“對。”
“北疆的家底經不起折騰。”
“所謂窮兵黷武,一方面是靡費太大,繳獲卻大多歸於私人。
我想改改,比如說此次打南歸城,就賺了一大筆。
另一面便是耗費民力過甚,每次大戰都需要調動大量民夫。可我調動的卻是俘虜……”
楊玄微笑道:“甚至連最血腥的攻城戰,我都會用俘虜去衝擊城頭,削弱敵軍士氣,最後才是我北疆軍上。我就這麼一步步的,為的便是……可持續發展。”
竭澤而漁的事兒幹不得!
“與長安的關係呢?”
廖勁的狗躺在楊玄的腳邊,四仰八叉,愜意的享受來自於楊玄的撫摸。
“長安那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你呢?”廖勁問道。
楊玄的手停住了,狗子覺得不爽,就張嘴齜牙。
楊玄捏住狗嘴,任憑狗子掙扎也無濟於事。
“我必犯人!”
……
楊家的後院,今日很是熱鬧。
除去怡娘不在之外,所有人都聚在了遊廊下。
大少爺在遊廊裡跌跌撞撞的走著,走到木柱子邊上,拍拍木柱子,嚷道:“娘!娘!”
周寧站在門外,含笑道:“阿梁,那是柱子。”
“住……”
“柱子!”
“住……”
當歡呼聲從外面傳來時,阿梁有些呆滯,然後跌跌撞撞的跑回來,“娘!”
周寧抱起他,“你聽。”
“我北疆……威武!”
阿梁瞪著大眼睛,不知所措。
周寧柔聲道:“你阿耶成了北疆之主了,阿梁。”
“住!”阿梁手舞足蹈。
管大娘急匆匆的進來,走到周寧的側後,附耳低聲道:“娘子,長安來的使者大鬧了一場,郎君針鋒相對,和長安,翻臉了!”
哪怕是世家僕婦,見慣大場面,但管大娘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娘子,周氏也不能與帝王翻臉啊!”
周寧扶扶玳瑁眼睛,“夫君能!”
說這話時,周寧微微昂首。
她的夫君血脈高貴,此刻御座上的那個,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