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稱他為王二爺,身分地位在本城算不了什麼,但是在街坊的心目中,可就算是人上人了。
反正在地方性事務上,他是一個小有地位吃公門飯的人;在本城以外的各方人士心目中,這個人似乎並不存在,存在也對任何人沒有關連,江湖朋友對他更是毫無印象。
半個時辰後,王吏目滿頭大汗趕回,顯然是從布政使衙門告假返家的,所穿的青公服已被大汗溼透了。
不久,中等身材,相貌毫不起眼的王二爺,在內堂密室接待五位佳賓。五位佳賓相貌成嚴,神色冷峻。
他坐在下首誠惶誠恐相陪,像在五位金剛腳下戰慄的小鬼,可知身分地位相差太遠,即使在他自己家中也沒有地位。
“你知道我可以抄你的家,滅你的族。”
坐在上首那位留大八字鬍的佳賓,神情一點也不佳,說的話有如金口玉牙下最後警告、每一個字皆有可怕的威力。
“小的知道。”他直打冷戰,幾乎語不成聲:“問題是,小的並不知道其中底細。小的家大大小小十一個人,千刀萬剮殺光了於事無補。”
“五年前咱們就查出一切底細,當時並沒在意,畢竟這是對我們有利的事,等於是我們一大助力。現在情勢丕變,反而成了我們的威脅,所以必須斷然處置。咱們已經查出三處地區的連繫線索,更查出武昌是指揮中心。如果你不合作,哼!”
“不要威脅我。”他逐漸恢復冷靜,不再示怯:“我王戎牽涉入這件事,早已將生死置於度外,親朋十一口,隨時可以犧牲的。為了理念,死而無悔。我只能坦誠告訴你們,我的確不知道內情。”
“哼!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見了棺材,我也不會掉淚。你們能查出我這條線索,果然神通廣大名不虛傳。可惜,我所知的有限,我只是一個轉達訊息的人,不參予任何活動。我所能做到的事,是把你們的條件轉達和轉答,其他的事我無能為力。”
“這件事與布政使有關?”
“不可能,布政使大人的任期只有四年。”他斬釘截鐵肯定地回答。
布政使,指目下的湖廣佈政使羅世傑。
“那麼,與按察使有關了。”佳賓不死心,繼續探口風。
按察使,指湖廣提刑按察使司,最高主官按察使周健華。
他地位僅次於布政使,掌一省的刑名按劾,糾官邪、緝好暴、平獄訟,實權甚至比布政使要大些。
王戎是布政司理問所吏目,理問所就是掌刑名的衙門,與按察司衙門有往來,是順理成章的事。
“周大人是前年到任的,他應該不可能知道。”
“應該?”
“我只是想當然而已,至今我與周大人從未謀面,我的身分地位,還不配踏入按察司衙門。”
“那麼,我必須追出和你聯絡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派來的人是誰,往來都以訊號留置資訊,雙方不可能碰面。老實說,你們非常了不起,權勢與人才皆威震天下,但要捉那位轉達資訊的人,恐怕不是易事,可能會賠上不少人的性命,而且捉住了,也不可能從他口中追出根底,那些人都是所謂亡命死士。我有家小,連我也不介意生死,有什麼絕活手段,你儘管施展好了。”
“只要敝長上存心追根究底,決不會失敗。”
“我知道,你們瓜蔓抄的手段震懾天下,但請別忘了,那些人的報復手段,其慘毒的程度,決不會比你們差。你們和我一樣有家有小,是嗎?”
雙方都在施展威嚇手段,看誰能擊中對方的要害。
“好,你既然拒絕合作,那就等候災禍臨頭吧!告辭。”佳賓終於拂袖而起。
“我會等,不得不等。諸位公忙,請便。”主人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