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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萬物的那些光彩熠熠的細節更加清晰、明瞭。我們有機會讚歎自己所見到的每一個人的微觀世界。我們重新認識這世界永無窮盡的可能。

趙伐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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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後記(1)

譯後記

據說範德海格是從達爾文《人的進化》(The Descent of Man)一書的標題獲得靈感,把本書其中的一個短篇取名為“人的退化”(Man Descending),並以此作為整本短篇集的書名。儘管出於吸引讀者的考慮,譯者最終還是把書名“Man Descending”譯成《走下坡路的男人》,但“Descent/Descending”的一語雙關對理解全書的主題還是有所啟發的。“Descent”一詞有“(由上而下的)進化、演化、發展、繼承”之意,在達爾文的筆下指人類由猿到人的進化,表達的是一個由低階形態到高階形態的發展歷程。“Descend”作為動詞,其現在分詞形式在“Man Descending”一詞中更強調由上而下的跌落(抑或墮落),在範德海格的筆下則用來表達人生的一種每況愈下的狀態,一段下降而非上升的軌跡,退化而非進化的經歷,而他的12個短篇就是描述人,尤其是男人,在這段人生歷程的下坡路上的心態和情感。正如“走下坡路的男人”中的主人公埃德所說:“現在,我知道自己開始向下走了,不緊不慢地,卻終將跌入自己人生曲線的底部。慣性會讓走下坡路的男人加速下落,而他惟一的選擇,只剩下要不要享受下落途中的景色了。”

範德海格筆下的男性在這段下坡路上個個都碌碌無能,放浪形骸,充滿惰性,但妄想自己神勇無比的能力卻非同一般。他們大多在職場上失意,在家庭中落魄,被朋友視為怪物,被家人當成負擔,但他們內心卻自恃英勇,不甘沉淪,徒勞地試圖改變自己業已步入的人生下降軌道,這也許正是每個故事的悲情所在。他們當中,有的失業後像唐吉珂德那樣隻身挑戰世俗最後被扔進了瘋人院(“我從愷撒那兒學到的”),有的好心幫人卻遭人利用最終被誤診為心理異常的精神病人(“去俄國”),有的與現實格格不入,退休後追尋年輕時嚮往的異鄉美景卻發現事過境遷、今非昔比(“離鄉人的聚會”),有的身患惡疾但仍鍥而不捨地感受生活的完美細節,尋求人生完美的味道(“體驗完美”),有的被妻子的家人斥為無能之輩惱怒得居然大打出手結果丟盡了臉面(“團聚”),有的自覺被人戴了綠帽卻又無能為力甚至捱揍(“走下坡路的男人”),有的與自己女友的母親鬥智鬥勇但終究還是敗在老太婆的手下(“看客”),有的因為志大才疏被自己的妻子拋棄只能在想象中重拾自我(“山姆、瑟倫與埃德”),有的臨死前還要奮力抗爭,希望能贏得原本屬於自己作為人所應有的尊嚴(“跳舞的熊”)。這些男人有一個共通的特點:他們都能清楚地理解自己的困境,同時也有明確的意志想要改變這種困境,但正如丹麥哲學家瑟倫·克爾愷郭爾所說,“個人的能力,可以用他的‘理解’與‘意志’之間的距離來衡量。一個人能夠‘理解’的東西,他必須同樣能逼迫自己以‘意志’去完成。在理解與將意志付諸實踐之間,就是藉口與逃避存在的空間。”這些男人沒有能力超越理解去給自己的意志一個自由發揮的機會,而是在各種藉口和逃避中消磨生命。“藉口”和“逃避存在”以及責任感缺失似乎成了他們的通病。

相形之下,短篇集中的那些女性卻大多精明強幹,聲色俱厲,權力在握。比如,“看客”中的布拉德利奶奶“身材健碩,差不多6英尺高,能背起180磅的重物”,“身處在不幸與悲慘的家族中心,如磐石一般”,“秋天要殺雞的時候,她總是情緒很高”。在與自己女兒的男友湯普森的較量中,她老謀深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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