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話。
咖啡杯子滾到艾尋歡腳邊的時候,我的背還靠在暖洋洋的窗子上,已經透心兒涼。
老爸說,你男人沒對你都說實話。
老爸說,你粥裡有兩顆紅棗。
我只是沒有料到,實話是如此驚悚,紅棗是如此駭人。
我的男人他是個終究要一走了之的人,我的粥,它總有一天會涼了,透了,凝了,餿了。
老爸總是對的。
老爸說,人哪,都是容器。
我早就知道艾尋歡是那8%股權的保險櫃,是我天真了。
保險櫃始終還有個密碼鎖,有鎖,就不是絕對的安全。
所以,艾尋歡這容器,從一開始就是儲錢罐,放進去絕對安全,拿出來就要粉身碎骨。
洞房花燭夜,人間蒸發時。
“怎麼個死法?飛機失事?”
“那陪葬的人多了點,還是車禍吧,一個車直接衝出公路開進太平洋去。”
艾尋歡他依舊以十五度微微上揚的眸光,打量著我,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要不怎麼說,葉歡學長當初實在是找對了人。
“然後呢?你是打算真的捨生取義,還是找個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躲一輩子?”
“死鬼也是鬼,活鬼也是鬼,我原本打算多在這世界上糟蹋幾年糧食。”
“原本打算?計劃有變?”我努力控制著自己每一根顫抖的骨頭,儘管艾尋歡的眸子無星無辰無悲無喜,我卻無法像他那般的淡定如常。
我想起葉歡學長在電影院黑漆漆一片的時候,對我說,阿斬,你和他不會有結果的。
他剛說完,身後射來的那道光,就從我們上空掃了過去,光線之中我看見灰塵飛舞,我很久沒看到這樣老式的放映廳了,在這樣的地方,看的
不是電影,而是歲月流逝的滄桑。
那時那刻,學長的話,讓我心涼了半截。
如今,終於明白了他的話,剩下那半截,也涼了。
我又想起了艾尋歡他似是有意卻又無心的說,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的天后,你也要記住,我就在你的身邊,以某種特別的角度看著你呢。
這一次他離開,他不會再對我說,“等我回來。”
因為我們都知道,再回來就只有一副棺木,艾家和廖家那樣的世家,8%那樣一筆家財,足以讓艾尋歡每一個細胞都消失。
他是回不來了。
但我仍舊願意聽聽他的計劃,我仍舊在期待著他的變化。
他長長緩了一口氣。
“我以為父親走了,我了無牽掛,塵歸塵,土歸土,死鬼活貴,差的只是一口氣。可是沒有想到,我身邊有了你……”
“然後?”
“然後我決定,善待自己。”
“。。。。你騙我!你說過就算有一天你不在了,你也一直在以特別的角度在看著我。”
“這句話還沒完。”艾尋歡狡黠地眨了眨眸子,“下半句是,所以你別妄想趁我不在和別的男人勾搭,會死的很慘的。”
“艾尋歡,我隨時歡迎你來捉姦。”
我終於嗆出一口眼淚來,混雜著無邊的笑意,和一串晶瑩剔透的大鼻涕。
他在我面前的桌上,放了兩張照片。照片拍攝的都是我的屋子我的床,以及我和艾尋歡。
一張是給大眾看的,被PS成了遊輪狂歡。
一張是給廖東昇看的,在廖東昇辦公桌和我老爸門板上各一份。
第一次,他蹭著了火,第二次,他開了槍。
如今他才肯承認,拍第一張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辦了我。
忍了二十來天,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