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六月十五日
上班時看《心理學》這幾天就要考試了,不看不行。
下午糧所上班的阿雄在我門市部站著,我還是第一次和他講那麼多話。因為平日的他流裡流氣的很少正經過,現在聽他說:“在這裡找女朋友最好找,因為她們是最空虛最寂寞的時候。”他也懂得空虛?
連他也知道山區的荒蕪,人的心就會空虛。
六月二十四日晚
這一次上山溪玩得最長時間也最特別,不是淋雨不是森山的翠竹怎麼漂亮,而是最害怕的一次,象鐵凝裡面描寫香雪的那種害怕,嚇得手腳軟軟,心裡“撲撲”跳的那種害怕。
去的時候,遇見兩個販賣牛的男人,一個邪邪的故意靠近我。我推單車上坡,想想,要是他真的動起手腳來怎麼辦呢?一個女孩子也太大膽了,心裡掠過害怕,前不靠村後又沒人,走在傍晚的山路上,他真要乾點什麼完全是可以的,我故作鎮定,望著他。還好,什麼事也沒發生,虛驚一場。
上到山溪,那個張建雄在打乒乓球,女老師熱情招待我。從一開始就說要我在她那住。然後我藉口說去張老師那裡拿畫。目的也是叫他去摘楊梅。不知他也是怕死鬼,好象在逃避什麼。我比他大一歲,他卻說我象十七八歲的樣子。後來我又和女老師散步,發覺她是喜歡他。可他說沒這一回事,只是玩在一起。又後來,她死拽著我不准我走,我也只能想到她孤單一女孩,在這山溝溝有點可憐,我也勉強住下。可惜,那些山溝裡的孩子野蠻得很,對一點新鮮事物的好奇和好玩,蜜蜂似的的圍著那間房子“嗡嗡嗡”的吵著:“給單車我騎呀”吵吵嚷嚷的把單車弄掉鏈了又弄好,我還是選擇了走,可夜色己經降臨,路上也沒見到人,手裡拿著書下坡剎車時剎得太緊居然摔跤了。可能嚇破了膽,爬起來上車也上不去了,腿也軟軟的,又下坡,推車走再踩才往前走,看見樹影以為是人影,嚇了一跳,見不到人心才鎮定。以後,再也不敢冒這個險再也不敢去了。
六月二十六日
想到自己快二十歲,心裡產生的是一片惘然。因為二十再也就沒有一個十在前面,感到自己的歲數真的是長大了。在訂的《青春歲月》的雜誌裡有位作家這麼說:“二十歲也不算年輕”我才驚慌起來:二十歲了,我又做了些什麼呢?自己的追求一事無成,充實愉悅自己罷了。
“快抓緊,創作耽誤不得。”還是那個作家說的。我怎麼去抓緊時間呢?店裡賣的書太多了,就是去報讀什麼文學函授也大概抽不出時間來學了。
今天又來了一大堆的書,真是又喜又怨。喜的是這次來的書太叫人喜歡了,三毛的《夏日煙愁》是我去丹霞山遊玩時就想買的。那些臺灣女作家寫的作品也是怎麼也看不厭倦。還有屠格洛夫寫的《初戀》第一篇就是以“阿霞”為題寫的。還有巴金寫的激流三部曲的《家》《春》《秋》它們圍著我在中間,我跪在書的上面一一翻看,一一分類。時不時還看得心歡興奮,又不敢大叫,我成了書奴,精神的大富翁,有誰象我擁有這麼多的書?看別人寫的小說,真不想自己再去寫小說。
不喜歡看書的人,也體會不了寫作的快樂。我慚愧自己沒有別人寫的好,如果能寫,把這一生的悲哀苦樂都寫出來,那該多幸福呵!
怨的是太多的書,要分類要擺好給人多買書,弄得人好累。
六月二十九
電器那邊的貨物我也不是很熟悉,比如日光管接電源我都怕觸電。雖說上物理課學過正負電,還有我也不想再做門市部的負責人,不想在工作上有太多的負擔。不想自己活得太累。
可能上次在旅店負責小賣部摔跤摔怕了,我不想再去“當官”賺錢。我只想下了班就能快活的大說大笑,還被人說我是“五山第一廣播”。真是亂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