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番話他早已經在和花桔出門的時候就在心裡盤算好了,此時說來,也不像作偽。
而一直服侍在鍾夙身後跪著的花桔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鍾夙卻在心裡苦悶著。
“李秀兒?”暄貴妃點頭道,“這麼說你應該叫李鍾夙,而不是鍾美人了。”
鍾夙不語。
“嗯?”暄貴妃單音而出,哼得頗重,又問了一聲。
這若是說錯了一個字,便是欺君之罪。
鍾夙不得不言。
他慢慢垂眼,昧著良心說:“貴妃娘娘息怒,奴婢只需皇上和娘娘們的喜歡即可。”
這話一說出,鍾夙臉上立刻繞上紅雲,羞愧難當。
若是被以前那幫兄弟聽了,此時他們肯定已經笑掉大牙了。
鍾夙心裡默默地想,越想越是絕望。他不善恭維,不喜撒謊。但只怕此後,他都要這般恭維著,在這群女人中周旋。
暄貴妃見著這人臉上的羞色,才從他身上移開目光,悠悠望向在座的德妃、淑妃,隨後嫣然而笑。這笑容換得委實很快,貴妃拾級而上,又落回座中,慢慢道:“美人妹妹也不必奴婢奴婢地稱呼,大家同是皇上的女人,只管相互叫著姐妹就行。”
她嘴上雖這麼說著,臉上是這麼笑著,但說出來的話卻冰冰冷冷,絲毫沒有熱情的意思。
第18章 寫女誡
“美人妹妹,請起吧。”暄貴妃在座上坐正了,方才讓鍾夙起身。
鍾夙又是依著禮節站起身來。這宮中拜跪起身請安,都需要端直身子,腰肩平穩,鍾夙雖是這麼照做了,但總給人硬邦邦的感覺。
他立起之後,仍是站在涼亭下不動,倒是蘭衣妃子先開口道:“鍾妹妹也別一直站著,過來和我們姐妹幾個一起聊聊天。”
蘭衣妃子這話一出口,旁邊的淑妃就“噗”一聲笑出聲來。她這笑聲在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涼亭內有些突兀,惹得亭內眾嬪妃紛紛聚目。一個坐在蘭衣妃子身後的妃嬪奇道:“淑妃姐姐,你這是笑得哪番?”
淑妃笑得時候本是露齒而發,此時妙目在周圍一轉,甚是嫵媚。她笑道:“姐姐我只是剛聽到德妃妹妹的話,覺得有趣的緊,故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德妃斜目望了淑妃一眼,淡淡的目光落在淑妃身上,不慍不惱道:“淑妃姐姐,是妹妹我說錯什麼了麼?”
淑妃桃衣輕撂,拿起桌上水果盤中的一隻荔枝,翹指撥了,一邊撥一邊道:“德妃妹妹是聰明得緊,皇上喚美人妹妹是鍾美人,她就是鍾美人。”
這話說得挑了德妃的刺,激了貴妃的怒。暄貴妃的臉色一沉,德妃的面上雖不露表情,想必心裡也是有番計較。
宮中素有四妃九嬪之稱。暄貴妃雖然是四妃之首,但淑妃、德妃、賢妃都是四妃之一,地位也是非同一般,頗有與貴妃並駕齊驅之勢。
而鍾夙只是在旁邊默然聽了。女人的心思他了解得極少,宮妃之間的爭鬥雖繞著他而展開,但是他卻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之人,根本插不上一點手腳。
淑妃老神在在,彷彿剛才的話不是她嘴裡說出來的,無關痛癢。她盈著笑,手指尖挑了荔枝的細膜,放入一盞玉盆,隨後又是捏了一個,仔細地剝了。
暄貴妃目光掃過淑妃和德妃,又望向鍾夙道:“既然是皇上冊封的鐘美人,也不能一直站著,入座吧。”
她指的座是在她正對面的漢白玉石凳。這位置本是四妃才能坐的,只是後宮中賢妃之位一直空著,所以沒有人能夠坐在那張石凳上。
鍾夙只是個剛剛冊封的美人,論起資格,也是坐不到這位置上的。
德妃笑道:“貴妃娘娘好大方,鍾妹妹還不謝謝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