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神,狹長的鳳眸蠻橫瞪過去:「怎麼?你想教訓誰?膽子大了?」
引泉忙垂下頭,不敢再亂說話,免得攪了主子的興致。
少年從懷裡將一沓疊得齊齊整整的紙塞進引泉懷裡,上面隱約可見硃砂色的指紋印:「去,用簪頂玉軸裱起來。」
「是。」引泉領命。
而宋清玹這邊,尉遲小將軍一走,沈韞接著就來了,溫溫和和關心了幾句後,明裡暗裡都在套話,又輕輕咳嗽起來,身子脆弱得輕晃。
宋清玹一見著他這副病弱的樣子,就什麼都告訴了沈韞,從小將軍踹門到離開,中途她又說了哪樣的好話哄他誇他,事無巨細,樣樣不落。
她並不意外沈韞會知道,畢竟婢女是他手底下的人,她不介意這種事,沈韞哥哥不放心那便讓他盯著好了。
沈韞面上無異色,反而誇獎她:「蕎蕎一向會哄人。」
宋清玹自豪得揚起了頭顱,沈韞低笑,掌心覆上去使力□□了兩下。
「有一事,沈韞哥哥要請蕎蕎幫忙。」說著,好似被從門外刮進來的風吹得身子不適,輕咳了一聲。
「沈韞哥哥你說罷,我什麼都可以的。」
「這幾日的卷宗文書頗多,大半是些北夷實地的情況,有些重要之處需要抄錄,我一人實在乏力,還請蕎蕎一道,可好?」
宋清玹苦著臉,那……豈不是要整日整日抄個沒完。
她前幾日雖說陪著他,但他忙碌的時候,她都是鑽空子出去玩的,沈韞也不攔她,只讓她小心便是。
如今要是答應下來,再也沒了樂子可以玩。
宋清玹抿著唇,不大高興的模樣。
可,沈韞一副溫和包容又柔弱的樣子,臉色還那樣蒼白,未免也太過讓人心軟,他怎麼熬得住?
宋清玹咬著牙狠心點頭:「好罷。」
眼見沈韞眸子裡漾起笑意,整個人愈發柔和,更顯清絕出塵,宋清玹幽幽嘆了一口氣,是值得的。
丁點兒不安分的小將軍一日之內去了幾回宋清玹的屋子,皆尋不見人。
頭一回,他尋思好歹是宋清玹的婢女,宋清玹如今沒救了,性子猖狂得很,免得回頭她又沖他發脾氣,便好聲好氣詢問婢女:「嘖,你姑娘人呢?」
「不說話?啞巴了?沈韞給你毒啞了?」
第二回,他兇了一些,厲聲又問:「小啞巴,欠揍是不是?踹飛你信不信?」
第三回,他耐心告罄,什麼話也未說,拔劍直指,他還未用力,鋒利的劍刃便割斷了婢女的一縷髮絲,嚇得腿軟跪在地上,全都交代了。
「公子莫急莫急,刀劍無眼。姑娘在官署內院替丞相大人做事。」
流轉的鳳眸驟然聚起風暴:「沈韞這狗雜種!又搞麼蛾子!」
「咚——!」
宋清玹筆尖一頓,瞧了眼窗外,又看了看紋絲不動的沈韞哥哥,便也沒有砸在窗欞上的聲音。
「咚——!咚——!」
接連砸了兩顆,其中一顆穿過紙糊直直滾進了案幾之上,沈韞眼尾都未掃過一下,寬袖一拂,石子咕嚕滾落在地。
宋清玹起身,想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雖然她多半也猜到了,偌大的官署有這驚天膽量的人還能有誰?
可不就是肆意妄為的少年將軍尉遲禁嘛!
「蕎蕎,坐下,別理會。」沈韞按壓眉心,眼底已是不耐,這個少年郎太過難纏。
宋清玹悻悻坐下。
但是很快,又有其他的東西被丟了進來,包裹嚴實的精巧糕點被綁在石子上,十分巧妙正正好便穿過了窗欞間的空隙。
沈韞望著糕點沉默了,宋清玹趕緊用袖子蓋住一拂,好似是要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