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紅暈走出來,眼睛蒙著一塊黑黑的布,想來是頭一回替他少主洗澡,不敢偷看。
墨雲瑕見他出來忙要進去,千葉立刻攔住,“少……少主需要寬衣。”
“二師兄醒了?”墨雲瑕驚喜不已,千葉又道:“不是,少主還沒醒。”
他半天不肯說清楚,墨雲瑕問不出個所以然,鳳傾泠令淚硃砂拉開千葉,把門一推,風湧進送起層層白紗,床上的扶挽音依然在沉睡,外衣已被脫下,除此之外一身整潔,僅露胸前一點風光,可見,平時一絲不苟為人嚴謹的千葉並不敢碰自家少主一下,更別說脫衣服伺候沐浴。
扶挽音安靜睡著,長長的睫毛似羽扇,玉顏蒙上了一層藍玲瓏湛藍的清光,溫雅的臉部線條如墨似畫,即便是睡著,其身仍有一份天縱風骨,令人不敢妄生一絲褻瀆之意,他聖潔的太不真實,不似世間之物,彷彿永遠與人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在所有人想觸控而無法觸及的地方,一笑一垂首,容冠天下。
鳳傾泠靜靜看著,兩人只隔不到一米的差距,但她心知這已是最近的距離。
伸手攏起他鬆開的衣領,鳳傾泠轉身出去,方才那一刻,她明白千葉為何磨蹭半天蒙著眼睛也不敢脫扶挽音的衣服,是崇敬,是畏懼,亦是不敢褻瀆這一位高貴於眾生之上的九重上仙,無論任何人,在他面前皆有無法跨越的距離,她深知自己也不例外。
“鳳隱,末雪空求見。”她一出來,淚硃砂便請示道:“妖界隨寒仍在鬧,是否送回南墓山?”
砂袖還在外面?天都要黑了,鳳傾泠有點驚訝,把這裡交給淚硃砂後到了幽冥界外,果然看見砂袖與硃砂隱打鬥,想來也打了幾個時辰,硃砂隱永遠不會覺得累,難道她也不累嗎?
“我原以為你不過一時衝動心有不平,倒不知你如此愚蠢。”以為大鬧能有什麼結果嗎?鳳傾泠無奈搖頭。
由於她未讓硃砂隱停手,故而砂袖一邊鬥法一邊分心同她說話,口氣兇惡的很,“我以為只要自己罷手他就會減少負擔,我以為只要自己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會少些愧疚和麻煩,我以為以後他會很好,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背叛他。”
“既然你已經放棄,他的事就與你無關,你有什麼權利在這大吵大鬧?我不殺你,不是因為我怕你,而是念在你與他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莫要不知進退。”累了兩天,鳳傾泠語氣亦不怎麼樣,靠在一顆樹旁閉目養神。
“放棄?哈哈哈……沒錯,我是放棄了。”砂袖聞言突然大笑不止,笑聲徹響四方,淒涼哀婉,“如果千年的愛戀也能夠在這一朝斷卻!那這世間可還有情?鳳傾泠!你不知情為何物。”
“住手。”
鳳傾泠猛然低喝,所有硃砂隱一瞬間退到她身後,她直起身體睜開雙眼,視線裡負了輕傷的砂袖倔強而頑強,唯獨那雙眼睛與初見時不同,變得空洞洞,什麼也沒有,但這句話卻一下子穿透了她的心,很熟悉,慕奈蘭曾說過相同的話。
是的,她不懂千年前的砂袖怎樣苦戀過慕奈蘭,也不知千年前的慕奈蘭與鳳想兮有何糾葛,但這句話觸碰了她內心深處的傷疤,因為有情,所以義無反顧明知危險也依然奮不顧身,這種深埋了幾千年的執念,她不曾擁有。
“你走吧。”鳳傾泠沒有再看她,帶著三十多名硃砂隱往林中深處走去,就在這時,已微暗的天竟成碧綠色,瀲灩碧光遮蔽夜空,風聲不再婉轉,星光也已不見,翠綠蔥鬱之顏被濃烈的妖氣侵襲,烈風推動肅殺之氣向她直襲而來。
所有人的衣衫都被掃起,遍地塵沙激盪,不消片刻,一道碧光臨空降下化作人形,捲起一地風沙朝鳳傾泠急速而來,鳳傾泠立時運氣,與那人對上一掌被逼的節節後退,嘴裡湧起了一絲腥甜,也便確定來者何人。
“皇。”看到來人,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