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被自己嗆到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手裡的那行字,連呼吸都停頓了,不要問他在想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腦子裡一片混亂,氣息不定臉色發青,直接下意識就吼了一聲:
“來人!”
不一會,門外立刻傳來侍女小心翼翼的問:
“主人?”
謝紫衣又把下面那段細細讀了,越看越沒來由的一陣惱怒,手都有些微微發抖,門外侍女又怯怯喚了一聲,謝紫衣忽然不知道問什麼好,“爾等都看過了”“你們昨日這麼反常就是為了這個”“還江湖傳言不可信”…好吧,江湖傳言。
定下神來,覺得這實在也不太可能,湛羅真人畢竟是那樣脾氣的人,估計他對於情情愛愛,不屑一顧,更喜歡玩弄人甚至一個國家在指掌的感覺,漠寒有什麼能讓他看得上的?除了兩儀劍法練得不錯,為人還可以…等等,他為什麼要想漠寒的優點?
漠寒,與他並無關礙。
只是…
只是他跟誰一起都無所謂,卻不能是湛羅真人…這當然不是師徒名分,那是他武當派的家事,與他謝紫衣何關?只不過兩儀劍法…是了,兩儀劍法漠寒不止是能與他合招的。
這種不是滋味的心緒就算找到了理由,謝紫衣仍是沉吟良久,才對外面等得戰慄失措不知道怎麼辦的侍女道:
“傳令下去,這些訊息,必須第一時間到我手上。”
“喏!”那侍女如蒙大赦正要退下,忽然又聽謝紫衣道:
“現在,立刻,去追尋有關的傳聞從何而來?”
於是幾天後。
熱氣氤散,白玉雕砌的池壁隨著湧動的水波沾上了幾片雪白的梔子花瓣,金猊小爐放在屋角的架子上,落冉香如浮華甘露般濃郁的味道在水氣裡反而不甚分明,浴池裡都是蒸騰朦朧的水霧,有兩個侍女跪在池邊,持了犀角梳一遍遍為謝紫衣梳洗溼漉漉的長髮。
旁邊則是捧著盛著香露的瓷瓶以及乾淨緞巾的幾個侍女,她們全都穿著淺紅色的單羅衣,不是繁複華美的寬袍廣袖,手腕上的鐲子與衣上的配飾也全摘了,赤足,袖子也挽得高高的,露出白皙的手臂。
漆黑烏麗的長髮在水波里微微漾開,飄浮交纏著像是光亮可鑑的上好綢緞。
謝紫衣縱然背對著這邊,門口隔著鮫綃垂帳多了一道躬身行禮的身影時,仍然覺察到了,他從池水裡抬起手臂,語氣裡聽不出喜怒,好像只是冷淡的問:
“有訊息了?”
“是,主人…”
“那麼今天接到的那份江湖小報,又說什麼了?”
幾個貼身侍女都沒來由的心裡一跳,還好手都沒抖,這時站著不動的就走運了,在為謝紫衣洗髮的兩個侍女只能屏息,小心放慢動作。
外面那個侍女抖得更厲害,原諒這種東西又沒封口,一眼就瞥上去了,她本來也好奇,就更沒忍住,結果看了之後她就後悔不迭,至少現在不會嚇成這樣。懵懂著念一遍,或者理直氣壯的說婢子沒來得及看,多好。
“嗯?”
“是…是華凌道長與一個少林的和尚,還有一個酆都教的副舵主…呃,這是酆都教傳出來的訊息,江湖小報上寫了芩教主聽說後,就說…”
“說什麼?”
“…說不管什麼情況,也不管啥名門正派,酆都教所屬的人,居然被少林和尚搶走什麼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要那個副舵主把華凌道長搶回來…”
“啪!”
水波撼動,拋飛出的水花灑了最近的兩個侍女一頭一臉,但她們停下動作,不敢出聲。
謝紫衣拍了水面一掌後,頓了頓,半晌沒動靜,再開口時聲音已平靜如昔:
“那個少林和尚是誰?”
“…就是上次江湖小報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