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七八人,每個人卻都感覺那劍盯著的就是自己,有掉頭就跑的,有咬牙橫兵器格擋的,但俱是眼角瞄見持劍的手,與一帶而過的衣袖,喉上就感到一涼,完全來不及分辨什麼,連自己以為無懈可擊的格擋,都還維持在原來的位置上,漠寒已經從他們身邊掠過,肉眼可見的一道血線隨著他的劍勢與身形成弧度出現在空中,轉折連貫的節點就是一個又一個人的脖子。
也不知道怎麼,那劍總是能自最不可能的角度,避開對方的拼死一擊,輕鬆自咽喉脖頸上一點而過,因為實在太快,湧出來的鮮血又不多,就隨著劍鋒斜斜掠出,勢未減,又從另一人咽喉出再起弧度,乍一看去,漠寒的身形飄忽不定,持劍於後,曳出一道鮮紅曼妙的弧度,就好像細長的絲帶纏繞人群。
猛地,力道乍失,飛濺開來,斑斑點點落得到處都是。
三尺青鋒上血痕宛然,漠寒已脫身而出,抬手橫劍於前,那些人才噗通一聲紛紛倒地。
“啊——”
這時才聽見被暗器誤傷的人在驚叫。
“擦,這傢伙又吃靈丹妙藥了嗎?”腰繫一條麻袋,扛著船槳的遲素齋在街邊一家酒樓上往下望,當然,付錢的不是他,他吃不起,做冤大頭的是秦獨岸,兩人對著老酒磕花生,別提多愜意了。
“你沒聽他說,他從三月開始,就一直在武當閉關?”
“我咧,你真當是穿越,還是某點流那種王霸之氣麼,只要一閉關,必然超脫境界?”
“那你要怎麼解釋?”秦獨岸本來是抓著吳鉤劍的,不過現在已經丟桌子上,專心致志看戲,一邊指手畫腳,“特麼他也太拉仇恨了,看本來花痴國師的眼神,現在全部給他了,喵那個咪的,九州無道啊!”
“就是,想裝中原一點紅就敬業冷酷點,這麼瀟灑飄逸的劍法是腫麼回事,連血都能當佈景色,漠小寒丫也太違規了!”
“他這內功,一定暴表了!”秦獨岸捶桌。
“就是,劍氣無形,凝血不落…”遲素齋一個勁的摩挲下巴。
“大溼你到底想說啥,不要這麼一副點評相好咩?”秦獨岸驚嚇。
“去,貧僧的天下第一沒指望了!”
“當你要說啥,就這個啊!”秦獨岸揮揮手,正要落井下石几句,就聽遲素齋忽然說。
“你不覺得那位國師看上去有點奇怪?”
秦獨岸咯噔一跳,趕緊扒著欄杆往下望。
“好像是有點。”
雖然遲素齋與秦獨岸對湛羅真人都不熟,不過傳言聽得多了,國師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如果漠寒在他前面拼死拼活,他的確有可能連動都不動,似笑非笑純看熱鬧。
但這會從高處往下看,就特別分明,湛羅真人看上去是沒有動的,也不著痕跡的震開那些暈頭跌過來的人,或者亂砸來的暗器,但看久了門道就出來了。
“他在給漠寒擋後面來的偷襲…”
“而且是趕在那些人動手之前。”遲素齋跟著喃喃。
至於成果,看那些毫無預兆口吐鮮血趴倒的人就知道了,純粹是被內力震得重創,僥倖點的倉皇后退,倒黴的當場就起不來,嘴邊湧現的都是黑色血塊,然後就白光。
不得不說,九州的死亡,由於會重新整理,所以再怎麼血戰都沒驚悚感,要是有人注意到遍地橫屍,就算不心有餘悸,至少動手前也會考慮下送命的可能性,可惜!
看著又一個誤中暗器的姑娘躺倒,秦獨岸大嘆:
“江湖有風險,圍觀需謹慎啊!“
“是啊,妹紙你為什麼要去看國師呢,為什麼要去看漠小寒呢,看貧僧我的粉絲多安全!”
兩人搖頭晃腦作寂寞高手狀,秦獨岸趁機悄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