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清僥倖撿回一條命來,心中驚魂未定,經此一嚇,他在逐北僧面前再不敢又半分隱瞞心思,匆匆應了,連忙為其帶路,領著他向那隱蔽在雲霄天際,青山黛影之中的勤政樓而去。
這賀須彌挾著夏文清,在臨海懸崖壁上左右攀爬,身形越來越快,驀地,他忽然心中一動,原來竟不知何時起,身後遠遠跟上了一個身影,他快時那身影也快,他慢時那身影卻也不急過來。
賀須彌心道一聲狡猾,問夏文清道:“喂,夏家小子,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有多久能到?”
“回稟賀大師,那勤政樓就在前面不遠了……。。”這時的夏文清,不知為何,與賀須彌說話時,竟帶上了對夏鴻淵說話的恭敬,原來根植在內心中對父親的崇敬,不過是一種對父親如木傀儡一般躲在簾後,那種神秘感生出的恐懼,這恐懼左右著他的行為,扭曲了他的心靈,此後種種行為,無論奪權咒殺邢業,亦或別的,不過是恐懼之外的一種叛逆也抗拒罷了。
第六十九章 天江水浪音波起(上)
林暗雲深,四角高樓拔地而起,垂立天際,其形肅穆嚴正,帶著一層肅殺的氣氛,籠著一層日暮幽暗,豁然浮現在賀須彌眼前。
這逐北僧眼見千辛萬苦,終於尋到夏鴻淵所在,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眼瞅著這居雲軒混亂現狀,三仙天的秘密,這一系列種種種種,那心中千萬個問題,都要有了答案,他不禁放聲狂笑道:“哈哈,夏鴻淵這老小子竟然躲在這處隱蔽所在,要不是內裡有人接應,賀某縱有天大的本領,卻如何也找不過來。”
“賀大師,勤政樓已經到了,還請你放過我吧!”夏文清哭號求饒道。
這時賀須彌早夾著他落到一處山崖外探出大大石上,這石面受風雨侵蝕,光滑如鏡且寸草不生,賀須彌輕輕一擲,將夏文清拋在其上,後者忐忑的打量了下身周,只覺巨石凌空,山臨天際,其下波濤萬頃,往往無垠,他心中一個哆嗦,生怕跌落海里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局面,當下緊緊趴在地上,卻是不敢再有言語。
這賀須彌冷哼一聲,仔細打量了夏文清一番,他心中揣摩道:“此字眼神飄亂,不敢直視於我,定是隱瞞了什麼!”
只聽他冷笑一聲,說道:“夏家小子,你是我手上一枚重要的人質棋子,我要尋得三仙天,疑得靠你出力呢,你說,若我二人易地相處,你會放了我麼?”
“這……”夏文清眼睛一轉,頓時搶聲說道“大師若要去三仙天,文清這就為你指明方向,還請大師饒我性命!”
他言辭急切,賀須彌卻想也不想,一腳踢在夏文清腿上,後者哎呦一聲吃痛,原本跪著的姿勢瞬間被踢得向山石外滾了兩滾,眼瞅著就要從這萬丈懸崖墜落下去,卻聽啪的一聲,賀須彌一腳踏在夏文清胸口,正止住了他的跌勢。
夏文清心頭猛的一滯,只覺喘不過氣來,不過保得住性命,不至於跌死,他心裡還是暗道一聲僥倖,卻聽那賀須彌大聲厲喝道“休要哄騙賀某,你若不助我尋到那通行三仙天必須的信物三仙令,便是讓我尋到那處所在,又能如何!”
夏文清還欲開口說些什麼,賀須彌卻是十分不耐,將他一腳踢進山石裡邊,斥道:“休要聒噪,待將後面那鬼鬼祟祟跟隨之人擊殺掉之後,你再帶我入這勤政樓一探……。”
他凝神而立,手執佈滿金剛法咒的佛家銅輪,冷眼瞧見原本遠遠綴在身後的那個黑點,只見那個身影見賀須彌停在當下,也是止住身形,猶豫片刻,竟要抽身而走。
這人倒是當斷則斷,頗有見識,卻不料賀須彌既霸道,又狡猾,只聽他猛喝一聲,山石崩裂,聽他喊道:“那邊那小子鼠輩聽著,你若是再要逃走,我登時便將這夏文清殺了,到時候你們要找的東西,可就不一定能尋得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