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宋納悶地看了鈴鐺幾眼,很快注意力又被窗外吸引。
就見他家老闆以絕對高的優勢站在人群中,蒼白的手抓著坐在地上那個男人的衣領,直接就著這個姿勢將人提了起來。
於宋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倍感親切,這不就是他經常被老闆拎著的樣子麼。
他突然覺得那個男生好可憐。
重九確定一群人不會再對他的花做什麼,這才手一鬆。那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直覺得尾椎骨疼。
「你有病吧。」男人捂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重九時先是一愣,隨後還是被疼痛拽回了神志,再加上前一天喝的有點多,整個腦子還處於半混沌狀態,低聲又罵了一句。
重九隻是想將這個人拎起來直接扔出去,之後愛幹嘛幹嘛,只要不礙著他的眼,尤其是這一會兒太陽出來了個邊,陽光雖不灼熱,但也已經夠惱人了。
從前最喜歡的東西,現在一點點都不想沾,尤其是太陽。
原本發現他的環衛工人此時已經去幹自己的活了,畢竟這是他們的上班時間,只是偶爾幹活的間隙往這邊瞥一眼,兩個相近的再湊一起嘀咕幾句。
現在社會上碰瓷的人太多,所以即便看見人坐在地上,也只圍在幾步遠處,向重九這樣直接上來就拎人的不多。
先前看熱鬧的人已經大多散了去,只有幾個閒著沒事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直到重九過來,那些早起閒著沒事幹的眼瞧著又要有熱鬧,八卦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男人雖沒有親眼看著重九從哪裡出來,但就方向來看,也知道是身後的店。眼看著人就要走,他還沒站穩的腳跟猛地向後一個踉蹌,直奔著重九栽過去,一邊跳著一邊道:「唉唉,別走,昨晚是不是你給我扔出來的。」
他昨天喝得爛醉但不是全無意識,隱約記得自己進到了某個店裡想買點熱飲,中間過程記不太清了,結果好像見到了什麼,之後摔了一跤再就沒了意識,等醒過來時已經被幾個大爺大媽圍著。
天亮了就是活人的世界,陰氣在這種時候會受到限制,所以重九即便只出來這麼一會兒都覺得不太舒服,陰沉著臉便往回走,卻沒想就這麼晃神的功夫被後來的人撲個正著,抓住重九手腕。
重九腳步一停,臉色快黑成鍋底。
就算男人沒有抬頭,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求生欲讓他迅速鬆開手。
「有事麼。」重九不動聲色地將手放置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饒是到了這種時候,他才真的正眼瞧面前之人。
一晚上的露宿街頭讓男人顯得少許頹廢,原本精心打理的頭髮亂糟糟地釘在頭頂,上面還沾著幾片繡球花葉。
身上西裝已經皺成了新時尚,昨天漲紅的臉如今看來正常了許多,只是眼下烏青彰顯著他的疲憊。容貌雖說不上出挑,但能看出屬於年輕人的拼勁,疲倦掩蓋不住眼底的光。
男人抓了抓頭髮,沒急著回家梳洗打扮,而是目光遊移地看著重九身旁的店門,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重九不用猜就知道男人在想什麼,好笑道:「你想到店裡坐坐?」
男人被點破動機後先是露出一陣尷尬的表情,隨後挺起胸膛:「不可以麼?你們將我扔在大街上我可以不計較,借我個地方洗漱一下總可以吧。」
事實上他現在回家洗漱換衣已經來不及了,好在辦公室有備用衣服,但是總不能去公司洗漱,便只能當一回無賴。
重九垂眼盯著男人,深色的眸子裡像是帶了風暴,即便目光沒有迎上去,男人也下意識生出了懼意。
就在男人心生退堂鼓準備跑路的時候,重九開口道:「來吧。」
說完,重九轉身向店門走去,男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