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唇角斜揚。
“為什麼?”有點開心。
“因為我知道,忘聞問切已經是你的職業病,不這樣細微觀察一個人,你可能會很不舒服,為了不讓這世界上的憂鬱症患者再多出一個,我原諒你,所以說聲謝謝吧!”
“謝謝。”
“嗯?”他快速的反應,惹來她的狐疑,然在看過他僵硬的表情之後,她才知道他只是純粹附和她。“唉!如果笑話很冷你就說,不用附和我,知不知道這樣像什麼?”
“像什麼?”
“像脫了褲子放屁,還蒐集起來聞一聞說,香啊!”她做了個享受的表情,然後又忽地皺眉,吱道:“人嘛,這麼做作做什麼?很辛苦的。”
“你說什麼?”乍聽之下,他被她無修飾的比喻給聽呆了,但在意會它的絕妙之後,他霍地放聲大笑。而也因為大笑,他原本蒼白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好比雨過天青的剎那,豁然開朗。
看著對桌人的瞬間改變,於曉戀也不禁傻了,如果說一個笑話,一個舉手之勞,就能讓人忘了煩惱,那她是不介意多說幾個的,因為人的笑容遠比一切表情更動人啊!
“你真該多笑的,差好多。”她說。
“什麼?”
“我說,你應該多笑,笑起來好看多了,不要只是皮笑向不笑,要不然還真浪費了一張五官漂亮的臉。”連稱讚人都是貫地直爽。
低下頭,她繼續吃著盤中食物,也因而漏看了湛良威的下一個表情。
他的笑,先是凝在臉上,但不過數秒,又換成溫暖的傻笑。原來他之前的笑容在她看來都是皮笑肉不笑,而他的長相,起碼還符合她“好看”的標準。
不知怎地,他竟有種被稱讚的飄飄然感,那是一種偏向驚喜的悅然。
“曉戀。”
“嗯。”嘴裡塞著食物。
“告訴我,你是怎麼度過這幾年的,在沒有人支援的情況下,你是怎麼熬過的?”他這麼問,是精準的,因為他曉得她的母親已是自顧不暇,更何況她一向不得她疼。
“咳……”聽完,也噎了,她急急將水杯湊到嘴邊紓困。
“抱歉,我……”忙著站起,但瞧見她擺手拒絕,於是又坐了下來,他盯著她努力地將嗆意平定。
放下水杯,先是無言,不久後才露出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我知道你一定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都想問,只是一直忍著沒開口,而既然你終究還是問了,那我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其實,我也是和你現在一樣,過了好長一段難受的日子。”
睇住他,就像意料中,他沒反駁她毫無修飾的形容,因為那是實話。
垂下眼睫,繼續說:“失去哥哥,我難過,但看著我母親難過卻無法安慰她,我又更難受,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力感,也許我曾經試過以前所未有的殷勤拖著媽媽一起跳離悲傷,但最後還是沒辦法改變什麼,所以我終於懂了,懂得保持現狀才是治療心傷的最好方法。”
“怎麼說?”
“因為旁人態度的改變只會讓他們更加意識到自己的悲哀。”
“但這樣卻是在幫他們逃避現實。”
“在旁人愛莫能助的時候,只有時間才能讓他們看清現實,愈是將他們往衚衕裡推,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封閉,不是嗎?”說話的同時,她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涉入話題太深。
聆聽著她的說法,忖思後,得了一個答案。“你……太過樂觀。”
聽了,她站了起來,走到湛良威身旁,她給他紮實地一拍,並綻開一笑。“就是樂觀讓我熬了過來,你要不要也試試?如果抓不到訣竅,我不介意你再找我切磋……喔!我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不說了,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