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死命,不是說說玩就可以的。
像太史慈這類肯為郡守而得罪刺史的人,自然注重兩漢時的君臣從屬關係。
被皇甫岑徵辟,那就很有可能是終身為主的選擇。
這個烙印,不僅在太史慈自身那裡難以磨滅,就連在時下人的潛意識裡也會對他有此印象。
皇甫岑何等人,早已不是當年在盧植、段熲庇護下的弱冠子,年紀二十七(虛歲)的他正是意氣奮發的時候,對河東上下考慮的都很周全,只要藉此事揚名後,他皇甫岑就不會選擇這麼冒險,名聲、地位都已經到了極致。不過,眼下也該是殺伐果決的時候。
隨即,點頭道:“一會兒田疇你帶著四百義從,堵住後山谷後,其他人隨我來。”
“殺?”
田疇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卻也驚異的抬抬頭,然後怪異的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沒有表情,他年紀同皇甫岑一般,也理解皇甫岑做事狠辣的衝動。
皇甫岑目光不變,手上依舊忙著整理周身裝備,嘴裡卻漫不經心的提醒道:“此事不許手軟,如果逃出一人,恐怕我等便要有全軍覆滅之危。”
“可是,這有辱大人在遼東之名?”
“名聲?”
皇皇甫岑笑了笑,轉目瞧著田疇道:“先生可知岑曾在昌黎城立下的誓言?”
“這。”
太史慈猶豫了一下,疑問道:“可是不誅鮮卑,不立白馬!”
事情確實是這麼個事情,但卻經太史慈嘴裡這麼一加工,卻已經成為典故。
皇甫岑道:“我白馬義從,建軍之時僅有九百八十六人,其中大部分是烏丸人或是混血,他們之所以跟著我在昌黎城,僅憑這點人就敢反抗檀石槐,是因為鮮卑人對他們的壓迫。鮮卑是烏丸人的死敵,也是我漢人的死敵,二者我們只能選擇其中,雖然現在遼東烏丸同東部鮮卑聯盟,但丘力居並不能代表遼東烏丸人的意願,三十萬烏丸,也絕不是丘力居一人說的算,即便是丘力居說的算,你們記著,他也會同蘇僕延一樣消失。所以,從長遠還是目前來看,這批老弱一個都不能留!”
“呵呵。”太史慈一笑。
皇甫岑轉回頭,盯著太史慈,道:“怎麼我說錯了?”
“大人確實錯了。”太史慈道:“總要留一個邑落頭領,否則,咱們怎麼混進烏丸、鮮卑聯軍。”
“呵。”
被太史慈這麼調侃一句,本是有些血液上湧的白馬義從,頓時低笑了起來。
田疇沉吟了一下,回頭望了望身後已經全部回來的八百白馬,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這八百白馬義從,皆是老卒,其中大部分都是從昌黎城帶出來的,佔了半數的烏丸人,父死子替,他們對遼東的感情很深,否則也不會這麼甘心追隨皇甫岑東進,遼東,始終是他們的家。而昌黎城內那一幕幕的壓迫,他們心底的仇恨也向來不淺,不用贅言,皇甫岑說的是他們心聲。
太史慈搶前一步,看著皇甫岑道:“如果大人不嫌,我願代替這位將軍去後山谷口。當然,要配給我兩個經驗豐富的老卒作為副手。”
太史慈本是豪傑草莽,對殺人這事頗不在乎。
皇甫岑點點頭,道:“田子泰就跟著我。李察、烏海。”
“在。在。”
兩聲應答後,那昔日在昌黎城替兄從軍的混血李察,和烏丸人烏海出列。
“你二人助子義將軍扼守後谷!”
“諾。”
三聲應答,太史慈帶著李察和烏海,還有部分白馬義從急速離去。
皇甫岑轉回身,盯著剩下的白馬義從,吼道:“其他人都跟我來,只留那鮮卑頭領,其他人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