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許久的大將軍何進低頭回應了這兩個字。
不過,樣子卻似乎像是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其實,何進怎能沒有猜到妹妹的心思,只是他自有打算,這個時候絕不能輕易的說出。
瞧著何進此等神態,何後身子向後一坐,神情渙散的呢喃幾聲,雙手拘謹的握緊自己的衣襟,目光望向未央宮外。
瞧見何後如此擔憂,大將軍何進反倒是心中一軟,畢竟是自己的妹妹,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家事,隨即開口安慰道:“妹妹不必如此擔憂。”
“這叫人怎能不擔憂?”
何後突然勃然大怒道:“剛才小太監傳過話來,天子曾與人耳語,廢長立幼。這叫哀家如何不擔憂,如何不擔心?”
“天子可曾親口與人語?”
聞聽此言,大將軍何進突然站起,腳下徘徊問道。
何後搖搖頭。
見此,大將軍何進才稍安心思,點點頭回應道:“可是張讓讓人耳語?”
何後點點頭,想了片刻後,又搖頭道:“不是張讓,而是趙忠!”
“趙忠?”
大將軍何進抬頭凝思,疑慮問道。
“恩。哀家也曾派人詢問過,卻沒有人給哀家肯定的答覆,不過哀家思來想去,總覺得天子這兩年舉動頗為異常,對辨兒也向來言辭訓斥,卻對王氏那子協多加呵護重視,竟然交與母后收養,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呢?”
何後很激動,現在她唯一不想聽到的便是改立皇子之事。
何後所說,何進全部知曉,只是何進還不想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下決定,天子憂慮之事,他自己清楚的不得了,改換皇子一事,確實讓人難以為繼。
何進不僅知道何後所憂,更清楚天子憂慮。
天子憂慮的不過是外戚勢大,威脅到其統治地位,偏偏只有皇子協無母,其內家潁川王氏也落敗沉久。
想著想著大將軍何進竟然脫口而出,道:“要怪就怪為兄這幾年行事太過逾越,要怪就怪何苗不思……”話至此處,何進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胡言亂語,隨即驚恐的抬頭看向何後。
何後神色緊張,抬頭望著何進,並不開口,問道:“兄長你是說?”
見此,何進點了點頭。
“這。這。這。”何後一驚,她完全沒有往這上面想,經兄長何進一提醒,徹底的醒悟,大漢建國以來,就從不缺少皇后垂簾聽政,外戚掌權的理據,而光武之後,更是有五位太后垂簾聽政,甚至最後權利都流落到外戚之手,桓帝之前,更是有外戚王莽篡位的例子在前,誰能不清楚,誰能不重視。
何後畢竟不是尋常女子,魄力也非同常人,驚慌過後,抬頭凝望大將軍何進,沉默不語。
大將軍何進又道:“方才聽人言,北軍中軍侯劉表進言,改編北軍五校和三河騎士、羽林衛等,要組建西園八校尉,雖讓為兄一力主辦,可是……”
“可是什麼?”
“天子言,由蹇碩擔任上軍校尉,統領各部校尉,就連為兄都要受此人節制。”
蹇碩是這幾年才走進天子心腹的人。
比起張讓、趙忠這些尾大不掉的宦官勢力,蹇碩卻只聽從天子劉宏一人的,握住兵權,就意味著京師上下全部都掌握在天子劉宏的手中,如果天子劉宏想要強行改立太子,誰也沒有辦法。
“不行!”
何後勃然大怒,吼道:“誰也不能拿走辨兒的儲君之位,蹇碩不可以,天子同樣不可以。”
“噓!”
何進疾走幾步,豎起中指,示意何後慎言。
現在天子劉宏依舊掌握著朝廷上下諸事,兩人這麼說話,如果被人聽去,定然要有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