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大家的面把照片刪了。蘇夏自認為很慫,這種時候小命比什麼都重要,她主動交出相機……
對方卻看都沒看。
看來這群人從一開始就跟著她們,而她們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在棚子那邊,所以全程毫無察覺。
細思極恐。
正準備進行割禮的那些人也察覺不對勁,年輕的媽媽將孩子裹上,執刀的醫生皺眉靠近。
她看見蘇夏和左微有些驚訝,憋足的英語結巴詢問:“你們怎麼在這裡?”
蘇夏憋了很久,不知道“割禮”用英文怎麼說。
倒是左微開門見山:“割禮?”
“對。”
對方卻回答得很坦然,這是蘇夏沒想到的。
“這裡的女人一生會經歷三次痛,割禮,新婚,分娩,經歷過這種痛才是最圓滿的人生。”她說。
或許是見她們在溝通,一直堵在後面的人群有些鬆動。
最年長的那個用本地語和醫生飛快說了幾句,兩人之間似乎又有些爭執,聲音越來越激烈。
最後那人無奈:“抱歉,他們要求你們兩個必須離開。”
末了還補一句,“立刻,現在。”
左微皺起眉頭:“你幫她割禮?”
女人臉色浮起淡淡的笑,甚至有些自豪:“我的技術最好,這裡很多孩子經由我手。不要覺得這是件不好的事,不做的話,等她長大會沒人娶她,這輩子經歷的痛會更多。”
這個世界上最難扭轉的,就是風俗和信仰。
蘇夏有種吶喊不出的無能為力。
那群人最終沒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沉著臉色,似乎再警告她們不要打擾和多事。
她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見那個醫生在用清水清洗孩子的下【體。
腳步情不自禁地頓住,可身後的人毫不客氣地推她。
轉身的剎那,就聽見孩子悽慘的哭聲。
時斷時續,撕心裂肺,有幾次尖銳得像快丟了命。
最後聲音都哭得沙啞,嘶啞了不住地喊著“mama”“mama”。
可媽媽卻抱著她寬慰,宛如低沉的吟唱。
最終聲音越來越小。
這個哭聲彷彿帶著魔力,蘇夏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像是忘不掉了。
同時忘不掉的,還有那人手裡髒兮兮的長條片,和不知道用過多少回的薄薄刀片。
她閉上眼睛都止不住在想,那鋒利的刀片遊走的地方,割走了什麼……
回到醫療點,蘇夏已經疲憊至極。
耳裡似乎還充斥著孩子的哭泣,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的轉身離開太過罪惡。
可是,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只有這雙手……
蘇夏頓了頓。
手。
“你們跑哪去了?”
內勤是個新加坡人,名叫mok的27歲年輕小夥,南洋理工大學畢業,通訊與計算機雙學位。因為同為黃面板黑頭髮,他和喬越、蘇夏走得比較近。
左微目不斜視地上樓,對mok的詢問視若無睹。
蘇夏應付得有些疲憊:“附近轉了會。”
“那你們遇見喬醫生了嗎?”
喬越?!
“他怎麼了?”
“吃晚飯的時候才發現你們兩個不在,他帶上翻譯出來找你們了啊!”
天色已暗,吹來的風夾雜泥土的氣息。
之前下過一場雨,似乎還沒有下透,原本應該是晚霞炫藍的天邊,此刻卻湧著烏雲。
蘇夏心底有些發慌:“喬越去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
她看了下時間,這會還沒到7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