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對面的男子,想到昨夜展梨對自己說的話,只覺得喉嚨被什麼堵住了。
“認輸了?”白襲手指夾著一枚剔透的棋子笑眼清明。
李驍鶴搖頭,掃去心頭陰霾挑眉道,“我是跟你學棋,輸了也是你不光彩。”
白襲搖頭笑笑也不在意,“還下嗎?”
李驍鶴神色微斂,看向院牆之外的天空,許是夏日將至,丹朱在牆頭昏昏欲睡的樣子。
“不下了,出去走走吧。”
“好。”白襲扔了棋子便起身走到她身旁。
“習陵去嗎?”李驍鶴轉頭問她。
習陵一怔,搖了搖頭拒絕了,心裡卻為李驍鶴那一剎那的表情而恍神,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悵然若失。
“覺得失落?”
片刻後身後忽然響起另一人的腳步聲,來人走到她跟前擺弄著那盤殘棋。
習陵看著那一頭大波浪長髮和純白的異域風情的衣裙笑了笑,“展姑娘。”
展梨坐在李驍鶴坐的那個位置上,看著她下巴揚了揚,“坐。”
習陵點點頭,移步白襲的位置落坐。
“不愧是公主,果然優雅大方。”展梨難得開口稱讚了一句,平時犀利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許多。
“哪裡,我以前可就是個小瘋丫頭,整天在宮外亂竄,不過現在知道了公主的職責,總不能太肆意了。”
習陵低頭垂眸淺笑,眼裡露出幾分懷念,“當年師父說公主可不是吃軟飯的,否則不拿來和親有什麼用,那時我是生氣的,甚至怨恨的,但後來一想,我既然享受了別人享受不到的東西,便該承擔別人沒有的責任,皇室肩負著整個坤域江山,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總得失去些什麼。”
說完這句後她不經意間抬起頭,正對上了展梨探索的目光,不經哂笑道,“展姑娘為何這樣看我?”
展梨託著腮目光有些悵然,“你們都對她有如此深的情感,這讓我覺得自己的位置被奪走了。”
習陵噗嗤一笑,“展姑娘真會開玩笑,在師父心裡怕是連白公子都比不上你的地位的,更別說我們了。”
“那十年,百年後呢?”
展梨纖長的手指摩挲著棋子,眼中映上了幾分悠遠暗淡的笑,“她終究會忘記,甚至連容貌都會模糊。”
習陵臉色一變,藏在袖下的手微顫,“展姑娘……會離開?那皇嫂……”
她緊張到忘了改變稱呼,但展梨卻知道她說的是誰。
“我肯定會離開,但小鶴她……怕是不會離開的了吧。”展梨說出這句的時候泛出一絲無奈的笑,抬手遮起有些刺眼的日光,看向這片熟悉而陌生的天空。
“若讓她離開的話她也不會開心的,讓她放下這裡的一切那就太殘忍了,殘忍到我會後悔一輩子。”
習陵看著眼前的女子神色動容,“展姑娘……”
“我一直希望能保護她一輩子的,但她現在已經有了這麼多人關心她,雖然我不能在她身邊看著她度過一生,但我知道她是幸福的,就行了。”
丹朱懶懶地叫了一聲,抖抖翅膀在院子上空徘徊了兩圈,停在了石桌上的棋盤間,黑溜溜的大眼睛全神貫注地看著展梨,似乎在打量她。
“丹朱神鸞,龍馬後裔,可真是一盤精心策劃的大棋啊……”
展梨居然嘲諷一笑,隨即迎上疑惑的習陵,“讓你皇兄來見最後一面吧,小鶴等的人似乎不會來了,她也死心了。”
習陵不解,既然她這麼說那就說明李驍鶴等的人並不是她皇兄了,那麼她在等誰呢?那人為何沒來?
“那師父為何不去找她呢?”在他們的眼裡,李驍鶴可不是那種默默等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