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
“你去哪裡了,希費尼斯?”
希費尼斯走到床頭,跪下。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想要如何對伊歐比亞說,或者將一部分真相隱瞞起來。伊歐比亞剛剛痛失弟弟,現在未婚妻也身亡,更殘酷的是正是這門為保護洛米艾恩而達成的政治婚姻促成了那悲劇。希費尼斯害怕伊歐比亞在知道了這個事實時會承受不住打擊而再此崩垮。然而現在面對著那雙藍眼睛,希費尼斯知道自己無法欺瞞,伊歐比亞分明是已經察覺了什麼。
“蘭德爾侯爵與黑巫勾結,”希費尼斯咬了咬牙,“以侯爵小姐為媒介,侵蝕了西苑的結界。他們一開始的目標便是洛米艾恩殿下。我帶了騎士團包圍了蘭德爾侯爵府……但蘭德爾侯爵早已被下了巫術,我未能及時發現,侯爵小姐……也自盡了。”
伊歐比亞在聽到最後一個詞時,蒼白纖瘦的手指明顯地顫動了一下。希費尼斯低著頭,不敢去看伊歐比亞的神情。洛米艾恩是在他面前自盡的,他沒能阻止,而這一次又是!
“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幾小時前。”
“是麼……”伊歐比亞側過頭看著跪著的少年,“是誰作的主張?”
希費尼斯的心一凜,“是我,殿下。”
伊歐比亞淡淡地嘆了口氣,聲音帶著自嘲,“蘭德爾小姐是我的未婚妻,她的父親也將是我的父親。可是有關我父親的事你卻跳過了我。”
希費尼斯深吸了一口氣,拳頭攥得很緊。他能感到伊歐比亞的兩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並不冰冷,但那種淡然讓他心驚。他明白這次他的確僭越了,也早做好了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但他萬萬沒想到伊歐比亞會是這樣的態度,彷彿一個放棄了一切追求和目標的自暴自棄者,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一般。
“你是不是覺得即使告訴我,我也無法做出正確理智的判斷?”伊歐比亞的語調平白得沒有一點起伏,微微抬起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希費尼斯,我是不是已經失去作為你主人的資格了?”
“不!”希費尼斯猛得抬頭,整個人都在顫抖,“您是我的主人,無論您變成什麼樣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只要您一句話,我什麼都會為您做。可是,我無法容忍任何對您的傷害。一想到蘭德爾侯爵小姐在不知不覺中使您暴露在危險之中,我就無法抑制心中的恐懼和憤怒。我明白侯爵小姐是無辜的,可是就連侯爵府中一無所知的下人我也……”
希費尼斯咬著唇收住話語。他是格拉迪依,是黑暗的眷族,他根本不會吝惜人命,可是他知道那樣做只不過是在發洩自己心中因無法保護主人而生的自責。就算把侯爵府的人全部殺光又能如何?只要黑巫還在,只要把伊歐比亞視為障礙的其他王子還在,伊歐比亞就會繼續受到威脅,而要戰勝這些威脅並不是光靠他一人就可以辦到。這次的事他可以自作主張,可是會有許多事只有伊歐比亞才可以做出判斷。他現在該做的不是憑藉他的利刃發洩一通,而是成為支柱撐起他的主人。
“我的主人,請您振作起來。”
“為了什麼呢?”伊歐比亞淡淡地反問,“我生下來就是這樣的身體,忍受不了強烈的陽光,只能虛弱地在屋裡看別人在外面奔跑騎馬。我獲得父王的疼愛只是仗著母親受寵,我知道王兄大臣們都看不起我,可我告訴自己必須要忍,為了洛米。可是洛米已經走了,現在又要為了什麼呢?我看著洛米長大,看著他連我的份一起在陽光下健康快樂地歡笑,可是我的執著卻奪走了他的生命,還連累了那位勇敢的侯爵小姐。她沒有任何錯,只是因為愛上了我這個怪物。”
“不,主人,請不要看輕您自己!如果說責任,一切的災難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的出現將黑巫招來了西苑!”
“即使沒有黑巫,王兄們也會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