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寫成,這逗笑了許廣平。
在收到信的當天,許廣平便回了信,這封回信,《兩地書》中亦未收錄。信的第一句便是:“嫩棣棣:你的信太令我發笑了,今天是星期三——七,十五——而你的信封上就大書特書的‘七,十六’。小孩子是盼日子短的,好快快地過完節,又過年,這一天的差誤,想是扯錯了月份牌罷,好在是寄信給愚兄,若是和外國交涉,那可得小心些,這是為兄應該警告的。還有,石駙馬大街在宣內,而寫作宣外,尤其該打。其次,《京報的話》,太叫我‘莫名其妙’了,雖則小小的方塊,可是包含‘書報’、‘宣告’、‘招生’、‘介紹’、‘招租’、‘古巴華僑界之大風潮’。背面有‘證券市價’、‘證券市況’、‘昨日公債高價漲落之經過’、‘上海紗價高漲不已’、‘滬提運棧貨會成立’……是知嫩棣棣之惡作劇,未免淘氣之甚矣。”
魯迅在信的末尾說,“你一定要我用教鞭嗎”,而許廣平的回信裡則說,“如此嫩棣犯上作亂地用起教鞭,愚兄只得師古了。此告不怕。”師古,這裡需要好好註釋一下,是因為許廣平的一個已經逝世了的哥哥,幼時上學的時候,和老師相鬥,若老師拿起教鞭打他,哥哥便和老師相對,圍著一張書桌亂轉。若是先生伸長了手臂將鞭子隔著桌子打下來時,哥哥便會蹲下,終於是挨不著打。所以,許廣平的師古的意思是向自己的哥哥學習。
教鞭自然是捨不得用的,將日期寫錯,雖然在許廣平的筆下是幼稚的孩子的表現,但的確表達了兩個人當時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掛牽。
一個女兒家,把比自己長十多歲的一個男人當作嫩弟弟來看,不用說,一定是想對他好的。
而喜好教訓人的“老師”魯迅兄,面對如此頑劣的姊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舉起手投降。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不過是遇到一個懂得自己的女人,而且她的懷抱時刻是朝自己張開的。
撲過去吧,魯迅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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