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遙勉忍不住笑起來,露出甜甜的酒窩,不多時又換作小大人的模樣,但已不若先前那般生疏試探,“姑母好像個不懂事的小娃娃!”
“是啊是啊,你就是個小老頭!”莫寒翻個白眼,伸手去捏他的鼻樑,相視而笑。
埋首在光滑的絲帛間,許久不曾觸碰的畫面展現在眼前,猶如昨日。
黃昏時分,烈焰般的霞光將雙眼灼痛。那般瀟灑地離開,是否因為早已篤定他日的相逢。
永遠記得回家的路。
在心中,默默重複,恍如夢囈。
喜慶的色澤還未褪去,就已見滿目蘇白,飄蕩在遙遠的戰場,馬革裹屍,河流如血。
掊土,葬不遍野殘屍,埋不盡猙獰白骨。
夜,汴梁燈火輝煌,舉國歡騰,夜,邊城烽火連,屍橫遍野。
紫杉木案几承受著襲遠的怒火,又是聲悶響,莫寒無奈地看著搖搖欲倒的案几,等著襲遠再次拍擊。
“不就是輸來了一場麼?那些個趨炎附勢的朝臣就叫囂著要停戰議和!一群廢物!朝廷白養著他們!”
襲遠氣極了,抬腳把圓凳踹到門邊,撞上門檻打個滾又落在莫寒身邊。
莫寒彎下身將圓凳扶正,環視著滿屋狼藉,無奈道:“敢問聖上,砸得可還盡興?要不再給您搬幾箱瓷器來?可先得說好,你砸壞的東西可要賠新的給我!”
襲遠被堵得無話可說,狠狠地瞪眼,默不作聲。
“休息一會吧,生氣也挺累人的。”
“是啊,完顏煦勝了,你自然是要高興的!”襲遠冷冷地嘲諷,卻只見到依然含笑的眼,除卻聽見完顏煦三個字時明顯的驚詫和刻意的掩藏。
完顏晟遇刺身亡,完顏合剌登基即位。
沒有完顏晟的猜度與掣肘,他應似雄鷹振翅,無人可擋。
晨光依稀,從時光的縫隙中尋出他朦朧的影,只見百馬如龍,戰袍迎風。
他勝了,於烽火狼煙之中顯露王者之尊,足下為頭顱壘砌的小丘。
很多人死了,很多很多,有的連姓名都不曾留下。
他們素未謀面,他們拼死一戰。
漢時陳湯言:“犯中華威者,雖遠必誅。”
襲遠,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十年強兵,今朝必血前恥。
完顏晟告訴身後揮刀霍霍的並將,殺過長江,汴梁是大金的州郡,江南是真的牧場!
完顏煦總是低語,更多的絲綢,更多的糧食,更多的財富,更多的人……一柄刀,一匹馬,女真人已經習慣用殺戮滿足慾望。
丈夫,親人……
每一步,都是錯。
出乎意料的,莫寒只是平靜地坐在襲遠身旁,隨手為自己倒上杯溫茶。
她笑,想象他日相逢,是否塵滿面鬢如霜,是否相識而笑擦身而過,是否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天南地北,時光蒼涼,只道相見不如懷念。
十年呵……
你成就我的信仰,今後不論生離不論死別,信仰不滅。
“阿九。”下巴被捏起來,她被迫抬起頭迎上襲遠寒氣逼人的眼,看到憤怒,殺意,脅迫,還有慾望,她還可以裝傻充愣到什麼時候。
夜夜夜,開始懼怕黑夜。
“阿九,朕勸最好忘他,朕不想看到你為他的死傷心難過。”
襲遠的手指流連在蒼白的臉頰,輕柔的動作,緩慢的語速,嗜血的眼神,“朕要奪下燕京,他必死!”
她握他的手,冰涼如水,如同她一般,太冷,太冷。
“如果我說,對完顏煦已無絲毫眷戀,你信麼?”
他怔了怔,反握住她纖細的手指,捏痛指尖,“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