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換了衣裳,完顏煦坐在床沿,任莫寒拿著帕子在他頭上忙活,思慮許久,終於穩住情緒開口問她。
“彌月雖跟在我身邊,卻是襲遠的人,那時宮裡鬥得厲害,我自然是站在襲遠一方,但他素來小心,便放了彌月在身邊,也好時時監視著我。”腥風血雨已成昨日,她不鹹不淡地說著,彷彿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人,演一場無人觀賞的戲劇。
“但也許……是為了保護我。誰知道呢?”她聳聳肩,繼續蹂躪完顏煦的頭髮,“那陶罐裡的確實是斷產藥,想必你也猜到,是襲遠授意彌月給我下藥。我雖先前不知,但之後發覺了卻沒有拒絕,這點,我不想多做辯解。你若因此恨我……”
“如何?”
她停了動作,突然窩進完顏煦懷裡,悶悶地說:“我還沒想好。”
他扶住莫寒雙肩,將她從懷中扯開,逼迫她看著自己,恨恨道:“你不要我的孩子,澹臺莫寒,本王就這麼入不得你的眼嗎?”
她搖搖頭,雙瞳已朦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我不知道。”
剛要發作,便被圈住脖子,她跪在床上,輕輕抱他,“完顏煦,我會死。”
他的身體陡然一震,莫寒沒來由的心疼,於是更加貼近,給彼此一個慰藉。“你說我要信我,所以,安安靜靜聽我說。”
“我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知道兩國必然開戰,更知道……”更知道完顏煦這一方必定要失敗。
“孩子,我生他卻不能照顧好他,又何必帶他來這世上受苦?”
“阿九,哪一對父母能照顧孩子一輩子?”他揉揉她的頭髮,像哄著自己疼愛的小女兒,“誰都有那麼一天的,或早或晚,但你看可否有人因為大限將至而不吃飯的?傻丫頭。”
“可是……”
“你在害怕。”他嘆息,終究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對她,“也罷,你不想就不要吧,至少還有啟兒。”
“啟兒?”
“盡歡。”他伸手撩開她額前碎髮,露出那一道猙獰的傷疤,“名字定好了,單名一個啟字,表字盡歡。”
“很痛吧?”
她使勁搖頭,笑笑說:“是我活該。”
見她笑完顏煦心中更是悔恨,抬手抓住她手腕,“你也給我一刀,隨你往哪捅。”
“我最討厭醜八怪。在草原上說過的,你忘了?”她自己抹了抹傷疤,撇撇嘴不在意地說道,“這樣更好,以後就沒人跟你搶了。”
撫平他緊鎖的眉頭,她抬起頭,在他眉心落下淺淺的吻。“我知道我任性,我也知道,這件事若是換了別人,早就一紙休書把我打法走了。完顏煦,我不是不想,只是……給我點時間好麼?就一點點。讓我有個準備,我……”
“四年都等了,再等等也沒什麼。最不濟,等你一輩子。”
“對不起。”
“你說什麼?”
“對不起。”
“呵……”他笑起來,像個得了糖的孩子,“阿九還是道歉的樣子最可愛。”
“阿九……那我們算是扯平了?”
莫寒不解地望著他,撇嘴問道:“你什麼意思?”
“盡歡的事。”
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頓了頓,隨即跳下床,頂著一件單衣便往外衝,開門,卻跟上來的完顏煦按住,“大晚上的,外頭還下著雨,你這是要往哪去?”
“去找男人啊!”莫寒雙手抱胸,理直氣壯地說道,“你不是說要扯平麼?我這就去找個男人,最多我不生孩子,這樣咱倆就誰也不欠誰了。”
“你敢!”他瞪大了眼,怒不可遏。
莫寒毫不畏懼地瞪回去,“你看我敢不敢!”說著就要開門,孰料剎那間天旋地轉,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完顏煦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