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軍大多裝備了棍棒,我們,是不是……”
姜佑生不滿地看了軍官一眼:“我們只帶語錄本!”
“是!”軍官跑步離開。
陸軍作戰室。軍官:“海軍六百人左右在我軍前面組成‘人牆’,雙方几乎鼻子頂著鼻子了,氣氛十分緊張。”
“瞎緊張!”賀子達也似心中明瞭,他也看了一下手錶,道:“命令一營、二營,撤!”
軍官不解:“撤?”
賀子達:“快四個小時了,人家來換崗,你不回家吃飯嗎?棍棒統統帶走,柳條帽還給人家。”
“噢——”軍官恍然大悟,拿起步話機話筒,“命令警備區部隊全部撤回營房,立即開飯,飯後待命。”
現場。司馬童狠狠捶了一下沙袋:“嘿!白打了一天!他們原來是擔心武鬥擴大,故意用兵隔開我們。這兩個老傢伙,現在在穿一條褲子,一個比一個滑!”
晚冬的北方夜晚,貨車在“轟轟隆隆”地開著。
煤廂內,棗兒和小碾子髒兮兮的,凍得瑟瑟發抖。棗兒不由自主地使勁朝小碾子身上擠著,小碾子開始還猶豫,不一會兒漸漸伸出胳膊,漸漸摟住棗兒的肩頭,漸漸兩條胳膊上去,緊緊地摟著。寒冷,使棗兒和小碾子的摟抱十分單純,十分純潔。即使這樣,他們倆仍在一起發抖。
南方則大雨如注。
賀子達披雨衣登上吉普。司機問:“賀司令,上哪?”
“市裡隨便走走。”
“這麼亂……”
“正因為亂,才要看看。要不,要我這個警備司令幹什麼?!”
“要不再叫幾個人?”
“你要害怕,我自己開車。”
“真是的……”司機嘟囔著,把車開出大門。吉普在雨中的街上轉著……行至“華夏理丁大學”時,校園裡的喇叭戰與樣板戲“打虎上山”的音樂震耳欲聾。
賀子達道:“進去看看。”
車駛進校門。兩派學生的燃燒瓶炸得火光沖天。不知學生們用的是什麼化學藥品,五彩繽紛的。賀子達看得上癮,笑罵:“這些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把仗打得像他媽過節似的!”說著,他鑽出車。
司機:“你哪去?”
“我看看,對那些壞頭頭有個數。”
“我跟你一起去。”
“你看著車,別讓人搶走了。”賀子達裹緊雨衣,貓著腰,鑽進硝煙之中。
煙火中,賀子達反穿著雨衣,像個黑色的幽靈。他看見一處庫房寫著“文攻武衛”四個白字,推門走了進去。房子中央有兩個寫著“火藥”的汽油桶,賀子達從桌上提起暖水瓶,倒在兩個桶裡,並出了個鬼臉。賀子達出門跑了幾步,順手把掛在小樹上的廣播線給拽斷一根……“打虎上山”一下啞了。
謝石榴站在賀家門口看著雨夜,抽著煙。他似乎是在等賀子達,也在為他擔心。
大學,兩派的武鬥並沒因為賀子達的小破壞而有絲毫減弱,相反雙方的高音喇叭都在喊:“正告A派的壞頭頭們,你們膽敢派出小股亡命徒偷襲我彈藥庫,我將以牙還牙!”“B派的保皇狗們聽著,五分鐘之前我廣播線遭到破壞,這是你們猖狂反對宣傳毛澤東思想的又一鐵證!”
賀子達聽著,苦笑著。一陣很猛的煙火把他逼進一座樓裡。
樓上有人喊:“衝出去!”接著是一片雜亂的腳步聲。賀子達又被逼到底樓,他推開一間地下室的門,趕緊閃進去。廝殺的人聲漸漸遠去。
賀子達滑稽地噓口氣,回身觀察這間地下室。原來這是間半地下的實驗室,到處都是試管、燒瓶……賀看見一個酒精爐上正燒著一口砂鍋,走過去揭開蓋,鼻子馬上很有反應。鍋裡黑乎乎的,有一種膏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