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二堂。
同治馬祝葵、通判孫啟萌、膚施縣知縣劉世傑等人坐在下首,看著鄭勛睿。
鄭勛睿尚未來得及添置官服,所以身穿素服,前任知府馬懋才留下的官服,他是不會穿的,且不說尺寸是不是合適,就從大明官員很少清洗官服的角度,他也穿不下那看上去髒乎乎的官服,那是肯定需要自己做的。
府衙的作息時間和縣衙一樣,每月的初一到初五休沐,春假為一個月的時間,從頭年的臘月二十到來年的正月二十,這段時間稱之為封印的時間,每日作息的時間也是固定的,卯時點卯上班,酉時回家休沐,知府每日裡上班分為早衙、午衙和晚衙,早衙的時間從卯時到辰時,主要是聽取官吏的匯報,安排一天的事宜,午衙從巳時至未時,升堂問事,斷獄訴訟,晚衙清理詞訟,比較錢糧,官吏稟報一天來處理的公務等等。
這樣的作息時間安排,意味著知府和知縣必須在衙門裡面,不得離開。
這也是朝廷對府州縣主官的規定,府州縣衙門意味著權力所在,主官是必須要守候在這裡的,不能夠離開,離開就意味著權力的流失。
鄭勛睿不可能按照這樣的規矩來署理政事,若是每天都守護在知府衙門,那他什麼事情都不要想著做了,不過馬祝葵等人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思,但眾人聽過聖旨,知道聖旨的含義。
延安府處於這樣的情況之下,若是不能夠有特別的手段來治理,沒有任何的希望,任由這樣的態勢延續下去,這裡很快會成為流寇真正的大本營,官府不可能發揮出來任何的作用,最終百姓擁護流寇,反對官府,導致流寇的力量越來越大。
「馬大人,孫大人,劉大人,本官剛剛上任,了無頭緒,不過沿路而來,看到了一些情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本官在京城瞭解的延安府之情況,有人戶三十七萬,人口一百零四萬,但連續幾年的災荒,流寇的騷擾,想必人口已經是大為減少,目前能夠有十分之一的人戶和人口,怕就是不錯了。」
「災荒之情況尚在延續,百姓掙紮在死亡線上,朝不保夕,從六月開始,那些歸降朝廷的流寇陸續造反,導致延安府再次陷入到動盪之中,百姓更是難以生存了,府州縣本就是窮困不堪了,朝廷還要派遣大軍前來圍剿流寇,這大軍的糧草,都要府州縣供給,如今哪裡拿得出來糧食,如此的惡性迴圈下去,延安府所轄府州縣,怕是沒有任何的希望。」
「聖旨你們都看到了,本官離開京城之前,專門奏報了皇上,免去延安府三年的賦稅,可這不是治標之策,老百姓已經沒有糧食吃了,面臨餓死的狀況,你就是免去他一輩子的賦稅,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按照本官的理解,如今重要的就是救濟事宜,秋收已經過去三個月時間,氣候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百姓怕是有些活不下去了。」
「單純說到救濟,也是不行的,府州縣到處都是流寇,交通隔斷,那些流寇直接攻打州城和縣城,這個時候若是要求官吏到村鎮救濟,那等於是要了他們的命。如今已經是九月初,冬小麥馬上就要開始播種了,最多十月上旬,冬小麥就必須要播種下去,若是不能夠抓住這個時節,明年照樣陷入到災荒之中,官府不可能有能力去救濟。」
…
馬祝葵、孫啟萌和劉世傑等人聽的很仔細,沒有開口說話,他們絕對想不到,如此年輕的知府大人,居然知道農事,而且知道的如此的詳細,不過目前說這些好像是沒有多大的作用,各地的流寇瘋狂肆掠,神一魁和不沾泥,已經公開在攻打安塞縣、米脂縣和葭州城池,如此情況之下,考慮到冬小麥的播種事宜,好像不合時宜。
鄭勛睿說完之後,馬祝葵終於開口了。
「大人今日剛剛抵達,不顧鞍馬勞頓,下官佩服之至,既然大人說到了府衙事宜,下官就稟報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