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樞的神情變得嚴肅一些。聲音也壓低了很多。
「洪承疇大人已經到京城四天時間了,期間內閣的錢士升大人和侯詢大人一同去拜訪了,自那以後,洪大人閉門謝客,誰都不見了。」
鄭勛睿稍微愣了一下,迅即明白其中緣由了,難怪楊廷樞專門到官道邊的小酒肆來。如此重大的事態,鄭勛睿想輕描淡寫都不可能了。
鄭勛睿的神情,楊廷樞看見了,他繼續開口了。
「洪承疇是薊遼總督,負責抵禦和剿滅流寇事宜,鄭家軍在復州的戰鬥。取得了重大的勝利,這是值得慶賀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會要求你入京的,不過洪承疇同時也跟著進入京城,這裡面的意味就很不一般了。」
鄭勛睿已經想到了很多,不過他還需要稍稍整理思路。
「淮鬥兄。你認為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清揚,你向來睿智,難道還需要我來分析其中的緣由嗎。」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有什麼分析和想法,說出來我參考參考。」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出來的話語若是不好聽,你可不要在意。」
楊廷樞端起桌上的酒,一口喝下去,酒已經微微有些涼了。
「清揚,你與東林黨人對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痛恨結黨營私,這也是我很清楚的事情,可你組建了鄭家軍,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接連打敗流寇和後金韃子,已經令朝廷矚目,若是有人插手鄭家軍的事宜,你能夠忍受嗎。」
「洪承疇一樣是手握重兵,依照我的分析來看,他和你的選擇是差不多的,對待東林黨人,也是若即若離,從未有過加入其中的想法,而且他和內閣大臣之間的關係也一般,不過這一次,我判斷洪承疇的選擇出現了重大的變化。」
「洪承疇大人對你恐怕是有看法的,你奪取了洪大人的光芒,屢次擊敗後金韃子,而且在剿滅流寇的戰鬥之中,也取得不俗的成績,朝中早就有這樣的議論,洪大人的資歷比你深厚,要說他沒有想法,誰也不會相信,我的判斷,此次東林黨人抓住了機會。」
「朝中的東林黨人、浙黨等等,爭權奪利,大家雖然明面上不說,暗地裡都是清楚的,溫體仁大人代表的浙黨,與東林黨之間曾經的博弈也是很厲害的,可如今也緩和下來了,這一切是因為什麼,我的分析,他們私下裡肯定是存在交易的。」
「清揚,你與東林黨人對峙,也沒有加入到浙黨的意思,這樣的情形長久保持下去,有朝一日,恐怕朝廷之中算計你的大人數不勝數。」
「這一次就算是真正的開始,鄭家軍收復了旅順、金州和復州等地,表現出來強悍和驍勇,於是朝廷之中出現了紛爭,有大人提議朝廷需要趁勝前進,狠狠的打擊後金韃子,揚我大明之威望,這樣的建議,在我看來是很好笑的,究竟誰去狠狠的打擊後金韃子,難道僅僅是鄭家軍嗎,難道硬是要看見鄭家軍遭遇到慘重的損失,以至於無法繼續和後金韃子作戰了,才滿足某些人的心願嗎。」
「這樣的建議居然在朝廷之中佔據了一席之地,頗令人深思,只要稍微分析,就能夠看出其中的問題。」
楊廷樞說到這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再次端起了酒杯。
鄭勛睿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了。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黨內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更何況如今的朝廷,黨爭已經成為了痼疾,如此情況之下,不管是東林黨,還是浙黨,為了謀求自身的利益,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是損害朝廷的利益,哪怕是漠視百姓的死活。
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譴責黨爭,沒有絲毫的作用,想要徹底根除黨等的痼疾,古往今來尚沒有誰能夠做到,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好辦法,最好的辦法是用制度和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