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鐸如此的解釋,讓劉宗周稍稍放心了一些,他也認為四公子在南京很有名氣,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楊廷樞插手徐佛家的事宜,劉宗周完全是看不過去了,覺得南京的六部和都察院不能夠插手府州縣衙門辦理案件,這樣做不合適。故而才對楊廷樞開口,說是徐佛家的案子,還是讓上元縣審結,弄個水落石出。
劉宗周當然不會知道,他的這句話,讓很多人都誤解了。
緊接著上元縣再次出了告示,說是徐佛家無罪,還賠償人家百兩紋銀,這就讓劉宗周有些惱火了,這麼大的事情。明明說徐佛家是勾結流寇、是謀逆的大罪,到頭來說這件事情做錯了,難不成衙門的告示是開玩笑的事情。
劉宗周對上元縣知縣馬奎峰的印象還是不錯的,知書達理。處理事情知道輕重緩急,擔任上元縣知縣這幾年,保持了地方的穩定,也等於是保證了南京城的穩定,想不到在徐佛家的事情上面,馬奎峰如此的糊塗。要知道秦淮河太特殊了,各式各樣的人都在那裡聚集,誰知道會傳出來什麼樣的評論。
劉宗周還是忍著沒有詢問,畢竟辦案是地方上的事情,只要沒有辦出來冤假錯案,沒有誰喊冤,兵部不需要去幹涉。
鄭勛睿暗暗來到南京的訊息傳開之後,劉宗周終於開始高度重視這件事情了,思前想後,他發現了徐佛家的事情不簡單,恐怕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要不然鄭勛睿不可能暗自到南京來,而且人家根本就沒有到南京六部和都察院來拜訪,這說明鄭勛睿內心是有氣的。
實話實說,劉宗周對鄭勛睿的整體印象是不壞的,雖說是東林黨人,但劉宗周對自身的要求非常嚴格,以慎獨要求他人,同樣也以慎獨要求自身,在他看來,鄭勛睿的確是人才,能夠做事情,來日必定是大明的棟樑之材,至於說彈劾鄭勛睿,那也是就事論事,並不會因為一次的彈劾,就對鄭勛睿的看法徹底改變了。
這方面劉宗周和黃道周兩人的看法有些一致,當初黃道周與鄭勛睿交談之後,憤憤不已,到南京之後,專門找過劉宗周,兩人在一起分析了鄭勛睿所說的話語,他們驚訝的發現,鄭勛睿對東林黨人的某些評價,還真的是一針見血,點到了關鍵的地方。
鄭勛睿畢竟是劉宗周的學生,這一份特殊的感情,是其他人無法體會的,對於鄭勛睿所做的他看起來不合適的事情,劉宗周是抱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態度,絕不是某些人想到的徹底打到的目的。
此次鄭勛睿來到南京,居然沒有和他劉宗周見面,這讓劉宗周異常的氣憤和不舒服。
劉宗周很快找到了上元縣知縣馬奎峰,態度嚴厲的詢問了徐佛家的事情。
馬奎峰的講述,令劉宗周的臉色連連變化,以至於劉宗周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連續幾次追問之下,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之後,劉宗周的臉色變得鐵青。
王鐸進入屋裡的時候,劉宗周的臉色依舊陰沉。
「大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王大人,你我都是東林黨人,受之、幼玄、起田來到南京的時候,我們出面接待,這本是應該做的事情,可現如今想來,我真的是做錯了。」
王鐸大為吃驚,不知道劉宗周為什麼說出來這樣的話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了。
劉宗周看了看王鐸,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東林黨當年同閹黨的鬥爭,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很多人前赴後繼,毫不畏懼,最終皇上清除了魏忠賢,想來那個時候,無數的東林黨人,也是為了大明之興旺,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感覺到某些東林黨人,其所作所為,完全偏離了軌道,以至於為了排除異己,不擇手段,根本不管大明之未來了。」
「大人怎麼有這樣的感慨,下官真的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