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下面。可即便這樣,還是無法阻止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冷。
閉上眼睛,耳邊轟鳴著,大腦混沌不堪,彷彿什麼也聽不見,只有自己心率過速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她有些害怕,無助地暗忖,我會不會就此死去?
被黨衛軍抓了,沒有人會替她伸冤,也沒有人會惦記她。這個世界,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覺少,都無所謂。即便,這條年輕生命今天埋葬於此,也沒人惋惜。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冷漠!
父親被抓,家破人亡,對她來說這是一場多麼可怕的噩夢,睜開眼睛現實和夢境沒了區別。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回過頭看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有過迷茫、有過氣餒,甚至有時覺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方向,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下一步怎麼走,又會去哪裡;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全無頭緒。
過了夏天,她就滿二十二歲。在歐洲,這早就是個獨立決斷的年齡,只是中式的教育和父親的溺愛,將她保護得太好,所以遇上困難才會力不從心。況且,現在碰到的困難,也不是她能力所及的。
昏沉中,有人拍了拍自己,她還沒醒透,下一秒就被人粗魯地拉了起來。
她睜開眼睛,進來的是兩個黨衛軍,一左一右地架著她,背後飛來了其他三人同情的目光。進了黨衛軍的牢房,生死就不由你了。
唐頤突然害怕起來,扭動著肢體掙扎,想對著他們大聲喝問一句,你們要我去哪裡?可是飄出口的卻是低吟,被高燒折騰得頭暈眼花,她沒力氣說話,甚至連走路的勁道都沒有。
就這樣被他們夾持著,被動而又艱難地挪動著腳步,來到了一間辦公室。屋子裡光線很暗,一方天地全靠寫字桌上的一張檯燈照亮。
昏黃的燈光投射在書桌上,泛出一圈圈的光暈,皮椅上坐著一個男人,背對著他們,只隱隱露出一截寬實的肩膀。看不到他的臉,卻能瞧見他擱放在扶手上的手肘,指間夾著一根菸。他坐在那裡吞雲吐霧,窗戶上隱隱反射出一個朦朧的而影子,看不清他的臉,只見那暗紅色的火光一閃一熄,一陣又一陣的菸圈,從他頭頂悠然飄出。
“報告長官,人帶到了。”
椅子上的人揮了揮手,道,“替我謝謝霍斯特,告訴他,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好的,上尉。”士兵畢恭畢敬地併攏腿,敬了個禮,然後鬆開唐頤,退出了房間。
沒了支援,唐頤一個踉蹌,腿軟地幾乎站不住。她的狀態不太好,昏昏欲睡不說,身體發抖背脊發涼。可,現在這情況,還不允許她掉以輕心,因為一念之差,沒準斷送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她用力掐著手心,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全力以赴地對付眼前的這位上尉。
他一聲不響地坐著,沒人說話的房間顯得沉寂而又壓抑,唐頤只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每一下,都牽連著大腦神經。直到吸完最後一口煙,交疊的長腿一伸,他站了起來。將菸頭捻滅在窗臺上的盆栽中,他慢慢地轉了過來,一雙深沉的綠眸望向唐頤,嘴角彎彎向上一挑,臉上露出個笑容,
“唐頤,我們又見面了。”
這個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庫里斯!
最不想見的人此時出現在眼前,唐頤的心重重一跳,隨即沉了下去。短短一瞬間,心頭蜂擁上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既有一種鬆一口氣的輕緩,又有驚恐揪心的緊張,而這彼此矛盾的感觸交織在一起,幾乎讓她心力交瘁。
他的出現,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她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對納粹的瞭解太過膚淺,不管是黨衛軍還是國防軍,他們都是為一個人效力,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甚至相輔相成。
庫里斯站在這裡,她早就該想到的!可她卻掩耳盜鈴地以為,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