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了。他心裡從來沒有覺得當時的婚約會成真,平日裡與趙正則的相處也覺頗為自然。
春種的時候田裡沒有用上肥料,後來家裡養了雞仔,趙正則每天都要把雞籠子下面的雞糞便連著下面的一層土用鐵鍬颳走,在屋後的空地裡起了個土堆,隔幾天再攪一次灶膛裡掏出來的草木灰,這幾個月也已經漚得差不多了。張小柳還不放心,這幾天又將門前屋後清掃的枯枝敗葉等東西曬乾燒了,又把漚的肥土翻鬆,才蓋上一層玉米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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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六,白天的太陽已經十分猛烈了。這天要將五月節時繫上的五色繩解下來,在水邊燒掉,讓流動的河水帶走人身上的瘟疫病患。
張小柳記著這件事,那天天還未大亮就醒了過來,起床悄悄解開小麥和小松手上的五色繩走了出去。趙正則已經守在門外,也把自己解下來的五色繩遞給他。
燒五色繩的時候沒什麼講究,若是家裡有香線,帶上一支在燒過的地方插上點燃,就算禮數十足了。張小柳燒完就去田裡順便看了水稻,這時候已經有人家開始收割了。
“柳哥兒,你也來了?”正在往回走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草兒麼麼!”張小柳回頭一看,喊住他的人正是許久沒出門的林草兒。他身邊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是他的大兒子李康。
他等了會兒,兩人就趕了上來。張小柳仔細看他的氣色,似乎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精神些,但人依然瘦得厲害。
“阿康哥,早。”他叫了旁邊的少年一聲,又朝林草兒說:“草兒麼麼好些了嗎?今日怎麼這麼早來田裡?”
“這幾天好多了。我來看看田裡的水稻能收不,他爹總說過幾天穀子還能更飽滿些,可我就怕天不等人哩!”
“李聲叔的眼光你還信不過嗎?我看我們家的好像也還青著,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這兩天先收割算了。”張小柳笑著說。
“他總願意等,你們就三四畝地可以不用著急,我可是從水稻低頭的那天就擔心碰上雨天了。”林草兒以前亦是非常能幹的人,家裡田裡兩手抓,對於看莊稼的成色很有一套。所以即使病著也不放心,硬是要起來看一看。
“李聲叔說得也有道理,等個兩三天能多收幾十斤呢!草兒麼麼也不用太擔心,頂多到時候收快些就是了。”
“嗯,我看了也確實不太捨得現在下鐮刀,打算過兩天再動手。你們家裡的籮筐什麼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都準備好,就等著收割了。”他們對這次的收割都抱著很大的期望,早早就開始準備了,連小麥都知道催著他把鐮刀磨得鋒利些。
“好孩子,我聽他爹說你們把旱地的玉米和紅薯都收得很好,不輸給別人家。本來我們家應當去幫幫忙的,但我現在也下不了地,家裡只得他們幾個忙著……”
“你和李聲叔已經幫過我們很多了,農忙時怎麼還能賴著你們幫忙?何況我們只得這點地,慢慢做也費不了多少天工夫。草兒麼麼還是多休息些,莫要再把身子累壞了。”農忙時大家都恨不得不吃不睡地搶著幹活,張小柳哪裡敢指望別人來幫忙,慌忙推辭道。
“你們現在做什麼都妥妥當當比阿康還要穩重,我也放心了。”林草兒也知道這幾天家裡實在分不出人去幫忙,看到他們家裡也忙得過來,心裡十分感嘆。雖然田地不多,但是兩個十多歲的孩子能做得這麼好,還真不是一般孩子能及得上的。
“我們哪裡比得上阿康哥了,就是看著村裡別人做什麼,時候差不多了九跟著做了。”張小柳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好像只有在林草兒面前會有些孩子樣。他忽然又想起家裡還沒有開封的醃酸菜,又朝林草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