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逐君輕輕地扯動了下嘴角,冷冰冰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還好嗎?”
阮姮簡單地答道:“好,你呢?”
牧逐君頷首。
阮姮什麼也沒問,收拾好了碗筷就離開了廚房。
也許是吃飽了,她很快就困了,又窩在了硬硬的床板上。
半夜,阮姮被壓低的爭吵聲吵醒,她沒有穿鞋,躡手躡腳地溜到了牧逐君的房間外,隔著門,卻能清晰地聽到裡面的對話聲。
“宮主,老宮主讓您儘快行動。”
“用得著你提醒?”
“屬下是看宮主念在舊情上……”
然後只聽“咔嚓”一聲,其中一人倒吸了幾口冷氣。
牧逐君譏諷道:“礙手礙腳,難成大事!”
阮姮心裡一涼,這麼冷酷的牧逐君,她是第一次“聽見”。阮姮悄悄地走回了房間,裹著薄被,睜著眼睛,卻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天矇矇亮時,她才又睡了過去。
牧逐君推醒了阮姮,叫她吃午飯,阮姮這才反應過來:“我睡了多久?”
“一天。”牧逐君冷冷地說道。
一天?這麼久?阮姮蹙了蹙眉頭。
“第一次坐船的人都會暈船。”牧逐君補充道。
阮姮跟著他走上了甲板,繞過了船舷,來到了廚房,一路上,空無一人。阮姮四下張望著,牧逐君瞥了她一眼。
阮姮吐吐舌頭道:“你這船上的夥計呢?昨天還看見了幾個。”
牧逐君平靜道:“昨晚不是聽到了嗎?”
阮姮錯愕,唉,還是被發現了。
牧逐君卻說:“對於不聽話的下屬,結果只有一個。”
阮姮連忙望向了船外,卻沒有瞅到鯊魚的影子。
牧逐君好笑地說道:“我還沒有把他們丟下去餵魚,只不過,讓他們多‘休息’一下。”
阮姮聳聳肩,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來接我,把阮鳴的人打暈了,你會不會很慘?”
牧逐君的視線卻望向了遠方,聲音很飄渺,彷彿是在對阮姮說話,也不是:“到時自見分曉。”
“其實,你知道我去了扶桑後會發什麼。”阮姮冷靜地說,“那你會看著我那樣做嗎?”
牧逐君沒有說話,只是在廚房裡埋頭忙活著。
這是阮姮第一次見牧逐君做飯,他把長髮紮了起來,直順地垂在後背。黑色的衣袖也被捲了起來,露出雪白的手臂。無論是切菜還是炒菜,牧逐君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廚子,而不像是……而不像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這樣一個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前途,命運卻一直在和他開玩笑。
“再盯著我看,飯菜就涼了。”牧逐君淡淡地說道,聽不出任何感情。
“哦?哦。”阮姮回過了神,才發現每次望著牧逐君的背影,自己都會陷入對他惋惜的沉思之中。
面前是一碗青菜肉絲麵,不鹹不淡,味道正好,湯汁鮮美。
阮姮吸溜吸溜地吃完了一碗麵,滿足地舔了舔嘴唇道:“沒想到你做飯這麼好吃。”
牧逐君正在埋頭吃麵,聽到後手中的筷子頓了下。
阮姮託著腮道:“其實,你知道一到扶桑,就會死的,對不對?呵呵,哪裡有人血都流光了,人還能活著的?”
牧逐君咬著麵條,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忽然,他猛地一抬頭,望向阮姮的身後。
阮姮把手中的筷子一甩,筷子如同暗器般,直直地插入了那個在廚房門口偷聽許久的船員的喉嚨之間。血還沒有濺出來,對方就嚥了氣。
阮姮無奈地一攤手道:“不好意思,你會開船嗎?”
牧逐君邪氣地一笑,道:“不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