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精神力集中在凹凸不平的浮雕地面。是的,我看見了。巫妖模糊的精神足跡走向牆邊……
我跟隨它來到對面的牆壁跟前,嘗試著用觸鬚碰觸浮雕中一個閃爍淡黃色靈光的蛛化卓爾頭像,就像它的主人做的那樣。
瞬時間,魔法靈光如水波一樣四面擴散開去。
我向後退了一步。原本空無一物的牆體上佈滿了正方形斜網格的書架,寬窄大約是我觸鬚長度的三分之一。厚重書籍或立或臥,堆滿了所有的斜格。在書架最下端的斜格上,我找到了半精靈的裝備:皮鞭、帶刺鐵護具、紅色和黑色的皮製衣物,以及裝有一品脫紅色粘稠液體的大玻璃瓶。
我摒棄思想的干擾,讓行動跟隨我的直覺。
觸鬚從其中一個格子裡抽出一本書,就像巫妖千百次做過的那樣。這是一本一英尺見方的大書。漆黑的封皮,畫著獰笑的骷髏和巨大的火球,跟天花板浮雕上的一模一樣。當我凝視封皮上的骷髏,彷彿聽見細碎的耳語低低響起。但是等我仔細去聽,卻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一股衝動促使我翻開它,但是任憑觸鬚怎麼用力,書頁紋絲不動。這才現,書的前後封皮裝有金質的鉸鏈和搭扣,還掛著一把金光閃閃的大鎖。
我的眼睛裡銀光一閃,大鎖“叮”地自動彈開,掉在地下,出“當”的一聲響。
陡然間,我看見奇異的綠光沿著書脊一閃,隨即消失不見。
我翻開了它。
出乎我的意料,這麼堅固的封皮、鉸鏈和鎖頭,裡面只有輕飄飄的兩頁文稿。
觸鬚吸盤接觸到書稿,似曾相識的柔軟程度告訴我,它是人皮做的。文稿的四角裝飾著金箔的獸形花紋。漂亮花體文字是用鮮紅色的魔法墨水寫的,這種墨水千金難買,只能用天使的血和煉獄深海烏賊的墨汁才能調製。
我試圖誦讀這文稿,漸漸地,眼裡除了鮮紅的字,再沒有了其他的東西。地表通用語的語法相當簡單。可是我驚奇地現,這文稿上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它們組合到一起,我卻完全無法理解。難以言喻的煩躁抓住了我,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無法轉移注意力。
耳語不知不覺變成了嘈雜的嘶吼,漸漸彙整合了一個宏亮的聲音,在我腦子裡轟鳴迴盪:
“敬拜暗日……”聲音說出了一個名字,“祂是真神,祂是唯一,祂是偽神之敵,祂是萬神之王,祂是至高無上的君主……敬拜……”
我視線恍惚,好像文稿上的每個字都活了起來。化成了一張無比威嚴的充滿神性光輝的模糊的臉,我想要看清這張臉,卻無法看清……這聲音告訴我,不,是我告訴自己,必須敬拜祂,信仰祂,獻祭……
突然,劇痛閃電般貫穿了我的意識深處,幾乎把我的大腦扯成兩半。
我出痛苦的嘶喊,猛地合上了書,把它遠遠丟了出去。
幻聽和幻視都消失了。周圍仍是沉默的浮雕和網格書架。我看見那本書靜靜地躺在遠處的角落裡,封面上的骷髏彷彿在對我嘲笑。
我的後背全都溼透了,四條觸鬚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微抽搐,頭腦裡還有點兒嗡嗡作響的餘音。
我從未如此感激過我的宿疾,它拯救了我的心智。
“我曾以為,沒人能在讀過《真神經》後抗拒世界的真理,但似乎奪心魔是例外。”
我看見巫妖站在房間的另一端,在它身後閃爍著一道七彩斑斕的傳送門。我可以感到傳送門的另一邊有淡淡的似曾相識的氣息。
真神經?
巫妖向那本書遙遙一招,書飛進了它的手裡。它摩挲著厚重的封皮,動作堪稱溫柔。
“‘唯暗日是真神,是汝主’,揭示了這一真理的《真神經》擁有無可匹敵的力量,”巫妖說,“這是吾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