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擁而至的軍警車輛已經將第五大道圍得水洩不通,十幾架武裝直升機盤旋於大廈頂層,如猙獰的巨型馬蜂般嗡嗡而動。恐慌的人群自各個樓層內被疏散,如潮水般自建築體底層的各處出口湧出。街面中央,一輛如壓縮餅乾般扁平的轎車頂棚上,粘著一層紅褐色的附著物。斑斑點點的血漬以車身為圓心,擴散出了一個極其巨大的放射型圖案。遠處正在緊張拍攝的記者群中,已有幾人頹然暈厥。
自清晨時分就已親臨現場的中情局局長正在不停擦汗,車廂內的冷氣開得很足,可源源汗液仍是自他的額上頰邊不斷淌落,蜿蜒過粗壯的頸部,悄然將上衣浸得透溼一片。
“是的!總統先生,我會竭盡全力處理好這件事。”冰冷粘膩的衣服緊貼在身體上,就像是蛇的面板。冷氣悄然襲來,這名五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為了能有一個周密完美的安全策劃,他與幾位同僚可謂是費盡了心機。所有能被調動的人手俱已被抽至此處,整幢大廈內的特工共有七百六十五人之多。他們或是身著制服,守衛於各處咽喉要道;或是喬裝成辦公室文員,混跡於各個樓層之中。而令老謀深算的安全官員們沒想到的是,危機居然是直接來自於頂層!
指揮車陸續清點了三遍人數,帝國大廈裡的特工還剩下六百七十二人,而未能回話的那九十三人,恰好正是頂層上分佈的特工數量。在無線通話器中傳出幾聲淒厲的慘呼之後,他們就如同黑板上的一個阿拉伯數字般,被輕易地抹去,再也不留半點痕跡。
大批的武裝軍警已經悍然集結,黑衣蒙面的特種部隊亦來到了現場。他們的一些同袍紛紛自街道兩側的高層頂部撤下,登上隆隆啟動的直升機,在颶風中漠然等待著上司的命令。殺人?或是被殺?又有誰在乎!
中情局局長略帶著一絲顫抖地擱下了電話,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指揮車的車窗外,幾個下屬正筆直地佇立在那裡,等候著他的命令。多年以來,他和他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一個想要表達的意思,自大腦產生輸出,由一系列的發聲組織轉為音波,傳播於空氣之中。下一個人的耳膜經受震盪,腦體解讀後再傳達給更多人。於是,一個思想或是念頭,變成了命令,被人形兇器們執行。殺戮或是拯救,就只在一念之間。
而如今,中情局局長再也沒有了那種掌控著生死,凌駕於萬生之上的快感。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盲人,沒有半點方向感的瞎子。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不清楚他們想要什麼。陰險狡詐的敵人切斷了大廈內所有的電子監控,地下機房的主電腦遭到破壞,全部的電梯均已被鎖死。直升機上的特工所能眺望到的,就只是滿地的屍體和一些內部建築。頂層,曾經美麗的觀光之地,如今已被殺戮者們完全孤立。唯一能直達而上的四條消防通道,成為了地面部隊最後的籌碼。儘管,那裡必然隱藏著渾濁死寂的殺機。
“貝塔斯爾先生,我們的喊話沒有半點回應,那些人似乎是根本不準備談判。”一個部下敲了敲車窗,恭敬地道。
“美利堅,絕不向恐怖主義低頭!”中情局局長想起總統在電話中最後咆哮的那句話,無聲地苦笑,“準備強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愛的方式
橙黃色的驕陽逐漸爬升,散發著令人難以忍受的灼熱烈焰,垂直懸停於高空。巍峨雄偉的帝國大廈於陽光對映之下,更是顯得金碧燦然,宛若天庭神蹟。而今天,紐約的這幢標誌性建築物表層,卻似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死亡陰影。
全美約有500家電視臺同時直播了財團峰會的開幕過程,而此時這個數字已是直線上升,悄然之間增長了一倍有餘。超過八千萬的觀眾,在電視機前愕然收視著這檔活生生的反恐劇集。市中心道路上的車河堵成了鋼鐵長龍,尖利不耐的鳴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