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在那個火峰家年輕人的極力挑唆下,紀伊流中高手盡出,欲一雪前恥。令吉野道成感到萬分痛心的是,這一次,同樣沒有一個人能再回到久須志嶽。自戰國時就延續至今的紀伊流,在與那股神秘而強大的勢力兩次碰撞之後,賠上了自己全部的本錢,卻是連敵人的一絲一毫,都未能傷到。
作為古老技能修習者的一員,吉野道成和每一個驕傲的忍者一樣,都有著統治和佔領的慾望。唯一的區別在於,他似乎要理智得多。
統一世界武道的夢想,吉野道成不是沒有,但卻只是把它,看成是自己心裡的一個奢望。遙不可及的夢想與赤裸裸現實之間的距離,他無疑比大多數人都要清楚。
然而,火峰流竹的遊說,卻彷彿那魔鬼的誘惑一般,將吉野道成原本就仍未泯滅的野心重新鼓動起來。一直以來,對紀伊流本身的實力,吉野道成比任何人都要有信心。有了火峰家強大的資金力量做後盾,或許,統一日本的武道應該不成問題罷?
很可惜的是,原來現實的殘酷,要遠比這個久未出深山的老人想象中可怕得多。那些在他眼裡實力足夠橫掃一切的部下,那些無論是體術刀法都青出於藍的弟子,那些親眼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堅忍年輕人,就像烈日下的白雪一般,無聲無息地消融泯滅。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半點痕跡。如今的紀伊流,所剩下的,無非就只有一個空殼而已。
“貪慾,野心,想不到就連一個老人,也無法避免被它們侵蝕心靈呢!”吉野道成低低地,自嘲地笑了笑。
遠處的谷間空曠草地上,一些猶未成年的孩子,在幾個蒙面忍者的教導下,揚手往標靶上飛射著一枚枚鐵器,神色專注。目光中,是與年齡絕不相稱的老成穩重。
吉野道成目光投注,望著那些極其認真的孩子,心中又隱隱有了希望。是啊,大和民族的孩子,總是值得去託付未來的。或許,在某一天,他們中的一個人,真的可以將“忍者”這個偉大的名字,鐫刻於世界之顛。
“長老,火峰家的人,拒絕了我們的要求。”一個身形瘦高的男子自屋村的西側走近,躬身道。
吉野道成毫不意外地笑了笑:“火峰流竹雖然年輕,卻要比一般人心狠手辣得多。紀伊流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條再也不能咬人的狗罷了。”
瘦高男子握起了拳,手背上青筋暴凸:“長老,我們就只是要求換一個地方長住,並沒有要他承擔任何責任。這個人,未免也太無情了。”
“火峰流竹不是不肯做這件小事,而是不想和我們再有牽連。對於他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人,越快消失會越好一些。我們的存在,現在只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吉野道成淡淡地道。
“請你允許我下山,火峰家的人,將會付出應有的代價!”瘦高男子咬牙道。
吉野道成蕭索地搖頭:“不需要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了很多,外面的世界,或許真的不適合我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子……”
一枚黝黑的,類似於方型蓮蓬的鐵器,帶著道長長硝煙,突兀落在了山谷中的空地上。正在練習射靶的孩子們,包括那幾個忍者都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它緩緩從兩端撐出了軀體。
完全延展後,鐵器周身突然裂開無數小口,密如蜂群的彈頭從內疾射而出,獰笑著撲向周遭眾人!
“撲撲撲!”密集急驟的破體聲中,瞬間光景整個空地上的人已紛紛仆倒,變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有幾個矮小的孩子仍未斷氣,倒在血泊中微微痙攣,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望向蒼穹,似是還未意識到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敵襲!敵襲!”伴隨著驚恐的叫聲,一個接一個的方型鐵器自谷外射入,紛落在屋村各處。木屋隔板似乎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