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必那麼客氣的,江先生。衣服我可以自己洗。〃在鄧益明的慫恿下,方芬芬仍上了車,坐在江希文旁邊。
〃我覺得這是我應該做的。〃江希文朝鄧益明揮揮手,又對後面一同來工地考察的人說,〃你們先回去,我去辦事。〃
鄧益明也揮手道別,〃路上小心啊,晚上早點回來。〃
方芬芬與不熟悉的人說話總是小心翼翼,所以江希文問她什麼,她就說什麼,不多說一句,比如問,你喜歡什麼顏色。她就回答,紅色。你喜歡讀書嗎?她就回答不喜歡。你喜歡什麼味道的香水,她就回答,身上這種。反而顯得老實,老實的要命;老實人內心其實不老實,那是和費青龍在一起的時候,又咬又掐又鬧,人都是多面的。
但方芬芬打心裡喜歡有那樣聲音的男人,真斯文。PS,還戴著眼鏡,戴眼鏡一定有學問,方芬芬是個偏執狂,雖然她並不知道偏執狂的意思。
商場人很少,來這裡購物的人沒有售貨員的一半多。
只挑選襯衣,紅色,沒有多餘的設計,戴著一串珍珠在上面,當然,珠子是不賣的。喜歡,就自己回去搭配。
你試試,不是喜歡紅色嗎?江希文指了指那件。
從試衣間裡出來,方芬芬產生一種幻覺,這一定是言情小說裡的俗套情節。幻想一下,也是種快樂,快樂的幻想勝過心酸的現實。
刷卡的時候,儘管收銀員小聲地說〃謝謝,四千元〃,但還是被方芬芬聽見了。
一個晚上沒有睡著,不是因為費青龍沒有回來,以前他也經常不回來,而是因為那件衣服,四千元,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我的天哪,天都亮啦。
費青龍哪去了?
費青龍像只狗一樣蹲在籠子裡,四周都是鐵欄杆。鐵欄杆外面是星星。他竟然被抓了,那一瞬間,甚至有了了卻此生的愚蠢念頭。
當時看那女子,細弱的腰肢,清淡高傲的眼神,薄薄的嘴唇,長長的睫毛;踮著腳尖眼睛盯著前面的人,右手拎著許多包裝袋,毫不在意自己的半個拉鍊沒拉的坤包。不就是個臭白領嗎,了不起啊!
費青龍壯著膽,嚥了咽口水,心想,〃這是這個月最後一次了。〃
九月只剩下這一天。
那女人突然轉過頭來,〃幹什麼?〃
費青龍手一縮,轉身就跑,那女子把高跟鞋往地上猛的一踢,其中有一隻砸到圍觀的無辜群眾中間,砸到一個笑嘻嘻看熱鬧的婦女頭上,引來她一聲怪叫……凡事損害到自己頭上就
是大事。
楊梅穿著絲襪的腳在飛奔,手裡提的包裝袋左晃右晃,看來她絲毫沒有求助於周圍人群的意思,周圍的人群也絲毫沒有要幫她抓住費青龍的意思。
一分鐘後,女人抓住了手裡還死死抓著那個錢包的費青龍。
警察來的時候,費青龍感激地透過流血的眼睛看著兩個漸漸高大的身影過來,那女人把包裡的紙巾掏出來擦擦汗,抱怨道:〃真是的,過個週末也不讓人消停。〃
一個長相兇惡的警察討好道:〃楊梅姐,最近忙嘛,聽說有幾件大案啊!〃
女人沒怎麼搭理,刑警從來都是話少,轉頭自言自語道:〃我得買雙新鞋子。〃說完甩了甩自己的雙手,累啊,打了那麼多拳,一邊打一邊用包砸,打得那男人頭皮都破了。其實櫃子裡的鞋子有三十多雙了,再買老公肯定說自己浪費,不過今天總算有藉口買新鞋子了,楊梅闊步走進商場。
凌晨一點,費青龍終於可以出來吃飯了,吃飯是免費的,只有一個菜。兩個看守人員奚落著,〃看啊,就是這小子。眼神真差,偷我們廳長兒媳婦楊梅的錢包,那女的有暴力狂,看他那熊樣。〃
另一看守壞笑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