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隨羅安博士的研究生,珍妮·高登。幸會!”高登笑容可掬的伸出手與紀菱輕輕一握,“羅安博士正在工作,要等一切告一段落後才能離開現場,所以羅安博士要我轉告,必須請你再等半小時他才可以出來接受你的訪問。”
“好的,謝謝你,高登小姐。”紀菱忘了必須先打通電話跟他約時間,這是應有的基本禮貌、卻被總編的最後通碟、與自從跟他重逢後的雜亂思緒弄得亂了方寸。
“那麼,請跟我來,我先帶你到羅安博士的辦公室,你可以在那裡等他。”高登帶領紀菱走向長廊,紀菱默默的與她並肩走著。
走了幾步後,她發覺高登一直打量她。“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噢!抱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是報紙上說的那位灰姑娘嗎?”
“我不是灰姑娘,但今早的報紙的確有報導羅安博士對我的惡作劇。”沒想到新聞媒體的傳播是那樣的迅速,這不是紀菱所樂見的,畢竟成為人們的焦點是一件惱人的麻煩事。
“請別怪罪羅安博士,這只是他的幽默而已,他對女性從不會無禮的。”或許她聽出紀菱話中對羅安博士有些不悅,便替他辯白。
“是嗎?”她很懷疑,可是沒有說出口。儘管高登對他護駕有加,而且充滿憧憬的言語也表露無遺,但也只有她知道他善於偽裝的外表。
“紀小姐,請你在裡面等待一下。”來到辦公室,高登開啟門讓紀菱進去。
“好的,謝謝你!”在高登轉身離開後,紀菱環視這間頗寬敞的專屬辦公室。
一進門就看到醒目的大型特殊製圖桌,連線著許多複雜的科學儀器,正中央放置一套電腦系統的辦公桌。
然而吸引她目光的是相框裡的史展桓,相片中的他展露出神采飛揚的微笑,而站在他旁邊的是位身材高瘦、頭髮鬍子皆已灰白的老先生。
由背景是麻省理工學院的大門來看,這是一張史展桓取得博士學位的紀念照。
紀菱的視線自相片上移開,走到書桌後的一大面玻璃窗眺望俯瞰一個寬廣的空間,約十層樓深與二個棒球場那麼寬,中央擺放著一架太空梭,太空梭的四周散佈著各種大大小小的儀器。周圍有一組約二十多位的工作人員與技術師正在進行機械手臂的操作,他們都穿著同一樣式且繡有自己英文名字縮寫的工作服。
她的視線再移往太空梭的正前方,史展桓高大的身材並不難辨認,她看到他透過麥克風對工作人員喊話,很專注的看著技術師操作機械手臂,偶爾低下頭看著控制檯上的電腦設計圖。
然而,看到史展桓工作的情形,紀菱有一股強烈的心酸湧上心頭,使她的心霎時糾結成一團。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猶記得史展桓最無奈的是他的出身以及他混血兒的臉孔,在西貢那個保守的年代裡,這是他的悲哀,像是被鄙視的烙印烙在他身上,使他的才華都被這些歧視所掩蓋。
史展桓心痛無奈的吶喊,彷彿繚繞在她耳際——
你看著好了,紀菱,總有一天我要憑著雙手奮門出一番成就來,要你能夠以我為榮,教別人再也不能罵我高攀,說我不自量力!你看著好了,總有那麼一天的!
是的!他真的做到了,在這個國家他的才華能夠嶄露,在這個種族融合的社會下,他再也不會聽見雜種這個難聽的字眼,他混血兒的出色外表,反而得到人們更多的讚賞,受到更多女性的青睞。
她為他的成就感到驕傲,不論他們之間的恩怨如何,此時她是出自內心為他感到欣慰。反觀自己呢?紀菱忍不住自問,這十多年來的無依無靠與身心折磨,忍氣吞聲的承受著侵蝕自尊的煎熬,這些悲哀撕扯著她的心,那痛彷彿要擰出血來;霎時,對史展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