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可以為這時他們的成熟交歡而讚歎,人生就是這樣,幸福與痛苦是一根藤上結的兩個瓜,尷尬與自如是一個思維軀殼之內的兩種念頭。
打野食的丈夫
上午八時整,一列火車載著我們優秀的文藝戰士將要離開生他養他的這座城市了,熙熙攘攘的站臺上有媽媽的淚水有爸爸的鼓勵,不遠處的人叢中閃爍著一雙明亮、期待的眼睛,旁邊還有一雙疑惑、探尋的眼睛……列車開動了,我的文藝戰士摘去軍帽,將他那顆漂亮的頭顱再次伸出車窗外與牽掛他的四顆心告別,但他卻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人生的不歸之路。
一九七七年柳鶯參加了高考,那是經歷了十年###之後的第一次高考。她沒上高中,基礎文化課在短時間內趕不上來,完全是音樂特長支援她報考了她所在都市的一所師範大學的藝術系,最終僥倖被錄取進入音樂教育專業學習。這個時候的柳鶯已經韶華漸逝,在班裡算是年齡較大的學生了。在參加高考之前,她又經歷了蹉跎歲月的兩次磨難。一是在齊遠方參軍之後他們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撤銷之前的那段不長的時間裡,隊裡的男人和女人們對她極盡人身攻擊其中不乏惡毒汙穢之辭,大家編造出了許多充滿想象和富含刺激的男歡女悅的Se情故事,傳播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鬧得當時教育系統的領導曾幾次找她當面瞭解情況,甚至還有一位領導打著保護她安慰她的旗號乘人之危企圖對她施以不軌。那些故事的男主人公當然是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原隊長兼樂隊指揮後來又自願當了編導有時也上場搞幾首獨唱的齊遠方,女主人公是接任樂隊指揮的柳鶯。二是中越交戰期間突然有一天前線傳來了齊遠方陣亡的噩耗。透過市民政部門得到確鑿訊息之後,柳鶯將自己關在家裡以被矇頭痛哭了一天一夜,飯不進茶不思。齊遠方的爸爸和媽媽接到的是兒子犧牲的正式通知,在離開C市前往廣西中越邊境與兒子遺體告別實施安葬事宜之前,他們曲曲折折地找到了柳鶯的家,象徵性地徵詢意見。那一刻,柳鶯與那位原本自信美麗現卻憔悴不堪面色蠟黃的舞蹈家母親撲抱在一起哭得難解難分。柳鶯哭喚著竭力想要隨同齊家夫婦一起前往廣西中越邊境赴喪,但大家不同意。當然,最主要的是柳鶯的媽媽不同意,原因很簡單也特別現實——女兒並沒有和齊遠方正式結婚,她還年輕,還要組織家庭,今後的日子長著呢!
四年的大學生活轉瞬即逝,年滿三十週歲的柳鶯被分配到市內一所中學擔任音樂教師。不久,本校一位與她一樣大齡的體育教師向她求婚,同病相憐,他們很快地結合了。該要孩子了,年齡越大越不好生,他們不必採取什麼措施,不久便懷了孕。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到月份就生育了。可是,問題竟然在這個時候發生了。柳鶯在醫院裡正常分了娩,出院後回到母親那裡,由母親料理月子。李亦剛——柳鶯的丈夫也藉機常到岳母家裡幹些買菜、買煤的活計,當然飯也就在那裡混著吃。一個星期六的晚飯後,李亦剛因下午買煤磚摞煤磚累了,脫了鞋半躺在沙發上休息。他無意識地隨手從沙發旁的小書櫃裡抽出一本過去年代的老歌本翻著看,不曾想竟然從裡面掉出一張較為陳舊已經有些發黃的黑白照片來。他撿起照片仔細看,是一位男士的側身半照。那男士非常地英俊瀟灑,留著漂亮的偏背頭,一高一低地舉著兩隻出神入化的手——其中那隻位高的手五指聚攏成梅花狀捏著一根像是鍍了鉻的指揮棒,他好像正在指揮著一個樂隊的演奏。照片上雖然沒有樂隊,但能使人感覺到那個樂隊的陣容還不算小,似乎絃樂管樂打擊樂樣樣都有。翻過來再看,照片背面用整齊而稚拙的學生體寫著兩句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好像是匈牙利民主革命詩人貝多菲的詩句。落款是:至死不渝愛著你的人。問題就出在這裡。男人在一瞬間眼前浮現出了他與妻子新婚初夜同房的情形,十分暢順方便的性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