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老先生的書房中,他認識了梁雲箋。
梁雲箋比他大一歲,高了他足足一頭,無論是學習還是說話做事都比他老練的多,看起來像是個小大人,威風凜凜的。
小孩都喜歡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所以那時的他是真的很崇拜梁雲箋,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大哥哥」的喊著。
梁雲箋確實也是一位合格的大哥哥,總是很照顧他,尤其是上了小學之後。
他剛滿六歲就上了學,甚至都沒有上過學前班,所以在學校裡處處不如班級裡別的小孩,他跟不上老師的講課思路,也融不進去比他大一歲的小孩子的群體中去,就連個頭兒都沒有別的孩子高,所以他總是被欺負。
每當這時,梁雲箋就會挺身而出保護他,幫他打跑那些欺負他的小孩,還威脅他們如果再敢欺負他一下就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後來,梁雲箋成了孩子王,學校裡面沒人敢惹他,因為有梁雲箋罩著,所以也沒人敢再欺負他。
從那時起,他開始每天屁顛屁顛地跟在他的大哥哥身後,一邊崇拜著他,一邊對他鞍前馬後。
這一跟,就是許多年。
從小學到初中,他是真的把他當成兄弟了的。
直到他上了初二。
父親離開了樂團,下海經商,那段時間,父親每天都回家很晚,陪客戶喝酒,喝得爛醉如泥。
母親對他向來是不聞不問。
某天晚上,父親又一次爛醉回家,或許是因為生意不順利,又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他破天荒的和母親吵了架。
這一吵,把十幾年前的那樁舊事給吵了出來,然後他終於明白了母親為什麼總是對父親那麼冷淡,為什麼要逼著年幼的他去學鋼琴,還總是彈那一首曲子,也明白了為什麼他總是會在各種輔導班裡與梁雲箋不期而遇,更明白了母親為什麼連學前班都不讓他上、直接送他去了小學。
不是為了他好,是想借接送孩子的機會見到她的老情人梁顧,哪怕見不到梁顧,見到梁顧的兒子也是好的。
母親對梁雲箋,比對她自己的親生兒子好。
他開始恨梁顧,恨梁雲箋,恨過去那個把梁雲箋當兄弟的自己。
從那之後,折磨梁雲箋,似乎成了他的使命。
只要能夠讓梁雲箋受到傷害的事情,他都願意樂此不疲的去做,就好比誤導陸雲檀:讓梁雲箋在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有口難言,一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也應該感謝老天爺,給了梁雲箋一場病,才讓他得到了這個給他製造痛苦的機會。
只要梁雲箋痛苦,他就會開心。
他就是見不得他好。
滴——
電動車的鳴笛聲打斷了周洛塵的思路,他微微蹙眉,看向了倒車鏡。
乾淨的鏡面上反照著一輛紅黑色電動車,騎車的是一位身穿二中校服的女孩,放學回家連書包都不背,左手手腕上戴著一塊兒黑紅色的手錶,頭上戴著一個火紅色的頭盔,黑色防風鏡倒映著城市的霓虹燈,看起來酷酷的。
她被堵在了勞斯萊斯的身後,想溜縫兒超車,又怕蹭著人家高貴的勞斯萊斯,只好鳴笛示意,希望勞斯萊斯的車主能夠明事理、知好歹,往旁邊讓一讓,不要擋著本女俠回家的道路。
周洛塵不禁勾起了唇角,對他爸說了句:「你先開快點,然後忽然剎車。」
周業沒好氣:「後面的那輛電動車不就撞上來了?」
周洛塵:「就是讓她撞上來。」
周業:「……小王八蛋,你知道這車多少錢麼?」
周洛塵:「幾百萬的車還怕一輛電動?」
周業:「……」
他看了一眼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