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去醫院,卻直接去客棧找秀丁問:“秀丁,真不是中毒?”秀丁卻輕描淡寫地告訴他,第一次喝夏拉的人都會這樣,年立倫有些疑惑地看著秀丁,不過聽秀丁說起來那麼真誠的樣子,年立倫放心了,他忽然想起什麼,問秀丁:“哦……秀丁,阿廈麗好像很喜歡那個叫小武的傢伙,是不是?”秀丁自然不喜歡他問她這樣的問題,草草地回答了事,然而聽了回答的年立倫卻格外憂傷,秀丁沒有注意到年立倫的憂傷,追著他想知道年立倫會不會繼續跟著她的團走,年立倫掏出錢:“我先把費用都付給你,至於跟不跟,再說吧。”秀丁還在解釋著什麼,年立倫沒有聽見秀丁在說什麼,呆呆地走出了店門。
年立倫沒有找到川夏的一點訊息,樸愛源卻只在多倫多呆了一天,就直接到了上海,在年良修住宅,樸愛源開門見山就問:“那個男人就是你,對嗎?”年良修似乎蒼老了很多,將《菊花香》翻到扉頁,放在樸愛源面前:“是我。”樸愛源終於知道了年良修曾經和川夏在一起的事情,她氣憤,甚至想發火,她找到年良修,想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一回事。她甚至站在年良修的面前,沒有任何表情。
年良修開始給樸愛源講起了他和川夏的故事,故事不長,卻讓年良修感覺傷感和疲憊,樸愛源聽著,一點一點地將她看不見姐姐的那段日子連了起來。
八年前的那個夏天雨水多但天氣悶,年氏負責招聘的人都情緒煩躁,一個穿著紅裙子和黑膠鞋的女孩子走進會議室,落座之後還打著溼淋淋的傘,大家都笑了。她立刻起身走出,大家以為她放棄了。片刻她就返回了,手裡還拿著傘但腳上的黑膠鞋已經換成了一雙合適的高跟鞋。她微笑著坐在那裡,像一道安靜的彩虹。年氏的總裁、我的兄長年岷埴先生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她回答說“樸川夏”。這是年氏空前絕後最簡短的一次招聘,她被錄用了。就在那一刻,年良修非常震驚也很歎服她的那份沉穩。
同樣就在那一刻,樸川夏走進了年良修的心靈,成了他生命裡或喜或憂的主宰。
八年裡,他從站在角落裡默默地關注她,直到把她擁進自己的懷抱,讓她成為自己精心呵護的情人。甚至年良修曾經動過為樸川夏而放棄自己婚姻的念頭,然而川夏勸住了他。樸川夏只要愛,不要他痛苦。川夏懂得如何把一個男人的心留在自己的身邊,懂得如何讓一個男人永遠無法割捨掉她。然而最終川夏還是離開了他,生命中的無奈讓彼此都承負著痛苦。
聽著年良修講述著和川夏的故事,愛源接著被年良修帶到了樸川夏公寓。
一箱子雜誌嘩啦傾倒在地。樸愛源死死盯著圖片:樸川夏躺在金正武懷抱中,雕塑上掛著“請勿打擾”。看著這些東西,年良修滿臉悲涼:“我承認從心底裡嫉妒這個少年,但更多的是怨恨。是他誘惑川夏偏離了生活軌道,他讓川夏體驗到另外一種新鮮的生活,但他太不瞭解川夏,他根本不知道川夏是什麼樣的女人,他根本不知道她需要什麼。他把川夏帶到麗江去揮灑與世隔絕的快樂,三天,他的率性和浪漫讓川夏在這三天裡愛上了他。但他不理解川夏快樂之下的痛苦,川夏是個篤信永恆的女人,根本就無法承受三天對八年的背叛,於是她……”樸愛源神色呆滯地看著年良修,年良修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樸愛源他知道的所有,看著愛源因為找尋不到姐姐而忍受著的難過,卻無力給她任何承諾,年良修艱難地把最不想說的一句話說了出來:“愛源,我必須告訴你,她很可能……不在了。”樸愛源無言。
面對著這一切記錄著他們歷史的印記,年良修的心靈同樣承載著痛苦。他不想讓愛源再去尋找什麼,如果一定要對川夏的死找出一個人承擔責任的話,那麼年良修願意做這個人。
樸愛源還是不說話。
莫大的痛苦都變成了安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