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坐在炕頭上,若有所思,“哪裡有什麼神仙,元覺不過是朕幼年時聖祖母賞賜的侍讀,都說從易經中能判過去未來,他有所參悟罷了。二十六年聖祖母駕崩前留下懿旨,說元覺知道太多天機,乃不祥之人,要將他處死。可朕心有不忍,便和元覺約定,他從此出家為僧,不再插手塵世間的俗事,而朕也承諾不再向他探問天地玄機。我們相識五十年,他曾多次在緊要關頭助朕化險為夷,所以朕信他,這次他會出現,也是為了助朕最後一次。”康熙老爺說完,大概想到已經死去的元覺大師,一聲長嘆。
我已經知道了歷史,對康熙老爺所說的易經沒有一點興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如果換作以前,或許我還會萌生可笑的念頭,可我自己也來自三百年後,想來普天下多個奇人也不算奇了。元覺大師之所以會自盡,我覺得都是因我而起,本來該死的人是我,卻換作了他,我可不懂什麼求仁得仁,捨身忘我的大義,我只知道自己對不起這個改變了我人生兩次的大師。
“既然皇上心裡已有打算,為什麼不早日確立……確立儲君呢?”我小心翼翼問著。
“你懂什麼?”康熙老爺摘下老花鏡,我急忙上去接過,遞上桌上的茶,“這太子需要立個服眾的才行,況且有了先前的教訓,立不得!”本來我就聽不懂,康熙老爺就說這麼簡單幾句,我更有些迷糊,反正康熙老爺有盤算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分別。
“皇上,十三阿哥他……”想到胤祥只是因為那天晚上一句話,就被禁足了兩個月,我試探性的想求情。
康熙老爺捋了捋鬍鬚,喟然道:“胤祥,朕知道他講情重義,是個光明磊落的孩子,只在軍中滾了那些年,性子太沖動,對他幾個哥哥是越不懂收斂,若不管制,必會闖下大禍。朕得護著才能給胤禛這孤臣留下手膀啊!”
“可是……十三阿哥他一向灑脫不羈,這樣關著他……”我不忍得說道。
“他那身上的刺兒也該這樣方能磨圓滑些,酷吏和賢臣不只是兩字之差啊!”康熙老爺每字每句都震撼了我,我感覺眼前的康熙老爺似乎渾身都散著金光,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歷史上的一代名君,竟然能看得這麼清楚,想得這樣長遠,這就是所謂得帝王心麼?
胤禛三個月後回到了紫禁城,我隔著一扇單薄的木門,聽著他彷彿沒有靈魂般的冷冰冰向康熙老爺彙報工作,商議國事。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又或則一切根本由不得我選擇,我們只能這樣,讓他專心去走接下來的每一天,專心應付歷史上著名得“九龍奪嫡”。
我每天都呆在這乾清宮的小小暖閣中,康熙老爺如果去暢春園,也會把我帶上,依舊是塞進轎子,到了以後迅關在屋中。侍候我的那個宮女平安,話不多,基本上我不說話,她也就靜悄悄的立在一邊。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快就會瘋掉,可是沒有,我從一開始的焦躁不安,漸漸平靜了下來。康熙老爺基本上每天都會和我說上一會兒話,有時候草草幾句,有時候一聊就是好半天,但是大多數時候我都是聽眾,因為他說的好多我都聽不太明白。康熙老爺對我很好,為了讓我能打點時間,他親自教我書法,教我下棋,教我認識滿文。但我覺得自己變了,我那些珍貴的笑話全都從腦海中消失不見,有一次在康熙老爺要求我說一個笑話時,我撫著額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康熙老爺低嘆一聲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對我說:“想不起來就罷了,丫頭,一切都會過去的。”是啊!一切都會過去的。
漸漸得康熙老爺對我的管制沒有那麼嚴厲了,當宮門立下了匙,我偶爾可以在乾清宮外的空地上放放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不過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因為無論怎樣我都無法離開這紫禁城。直到有一天我寫了大半夜的字,腰痠背痛,來到殿外伸展一下手腳,正想回去,突然看見一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