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恆嚇得打了個冷戰。光想想自己伏在一個男人身上,或者那個男人伏在自己身上的畫面,他的胃就要波浪翻滾,隔夜飯都得交代給馬桶。
樊佑澤見他這副吃了蒼蠅的模樣,滿意地放下解皮帶扣的手,端起酒杯慢慢地品酌。
裴以恆雖然知道他是開玩笑,可著實還是讓他挑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氣得抬腿就踹他。
樊佑澤優哉遊哉地躲開他的腿,獨自悠然地喝著酒。
過了一會兒,他很突然地開口。“你家老爺子確實已經在查了。裴以皓打算將這攤禍水潑到裴以琛頭上。說起來,你那兩個兄弟果然都狠茬子。”
“他們不是我的兄弟,我這輩子只有一個好兄弟。”
這意思,兩個人都明白。
“不過,我估計你家老爺子還狠不下心來。就像你說的,他腦子裡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想法根深蒂固,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
裴以恆喝了一口酒,指尖靈活的轉動著手裡的杯子。眯起的眼眸裡,有著利劍出鞘的鋒芒,但在瞬間已經斂得無影無蹤。
老頭子對他雖然寵愛,但並沒有寵愛到會輕易把裴家的大權交到他手裡的程度。說到底,老頭子跟所有慣握大權的上位者一樣,更喜歡把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即便他日他已經無力坐擁龍椅,他依舊希望繼位者能夠按照他指定的路去走!
他雖然討老頭子的歡心,卻絕對不是那種甘願為他所驅使的性子。他跟裴以琛、裴以皓的爭鬥,老爺子未必全然不知。他或許正在暗中窺探,從中選出他認為最合適的人來。
“所以,我得給他再添一把火。”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那是一抹涼薄的弧度,不太明顯,卻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樊佑澤淡淡地看著他,面上波瀾不驚,對他這麼做沒有絲毫意外之意。他們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想做就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你想怎麼做?”
裴以恆嘴角的弧度又多了幾分凌厲。
老頭子喜歡兒孫滿堂,那麼他可以留他們一命。這是他欠老頭子的。但他們必須夾著尾巴好好做人,再不存一絲的妄想。
……
“不,裴以恆,那不是我,不是我……”
林熙和倏然睜眼,在黑暗裡痛苦地喘息著,如離了水的魚亟需滋養。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喘息聽在耳內如雷震動。有犬吠聲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更顯得室內寂靜異常。
林熙和知道,裴以恆還沒有回來。如果他回來了,此刻就會有人將她抱進懷裡,用肢體用語言安撫著她躁動的情緒。
在這一刻,林熙和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對裴以恆的依賴。她那麼想念他滾燙的胸懷,想念得覺得身上蓋著蠶絲被都有些冷,想念到恨不得他現在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林熙和慢慢地躺平身體,在黑暗中看著天花板。思緒還在剛才那場夢裡,還沒能完全抽出來。是的,她做夢了,跟上回在醫院裡做的那個夢一模一樣。她夢到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被車撞死了,裴以恆抱著那個女子喊熙和……
從小到大,林熙和很少會重複做一個夢。就是關於母親,她都甚少夢到。她夢得最多的,是自己一直找尋回家的路,可四面都是牆壁或者荊棘,她怎麼也找不到!
這個夢很詭異!為什麼會做這個夢?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她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呼——”林熙和用力地吐出一口氣,胸腔那壓抑著的那一團氣似乎消減了許多,她終於覺得呼吸順暢了。可仍是冷,仍是想要裴以恆的懷抱。
裴以恆走到臥室的門外,就聽過了裡面不一樣的呼吸聲。他心臟一提,推門大步走了進去。“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