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汩汩流淌的河畔,可見一座座精緻的竹樓,於綠柳中若隱若現……
兩岸開滿了杜鵑花,猶如兩條長長的綵帶掛在水面。
蜂蝶在花叢中歡快飛舞。
河面上還有幾艘豪華的畫舫,隱隱傳來或是悅耳的琴聲,或是酣暢的吟唱,或是愉快的歡笑。
鏘鏘——
一座別緻的竹樓,面朝著河水而開,只見走廊上跪坐著一少年,身前放置著一張七絃琴。
他面向著潺潺河水,隨手撥弄起琴絃。
手落絃動。
一個個悅耳的音符驀然而起。
旋律在音域內不斷跳躍和變換,時而讓人猶見高山之巔,時而讓人身臨雲霧繚繞之境。琴音飄忽無定,但充滿了靈性,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般,飄出竹樓,飄過了河水,一一散落於天地間。
不久後便有一道白色音霧升起。
琴音入品。
“誰入品了?”
“不知道,應該是在附近。”
“在附近,似乎只有……不會是紀倫這個傢伙吧?”
此刻,四周的竹樓裡,都有學子詫異走出來,迅速看向少年的竹樓,便有些震驚道:“紀倫這個傢伙,居然真的入品了?”
“似乎真的入品了。”
“嘖嘖,不愧是紀家的絕世天才!”
“雖然說,這個傢伙出生於大名鼎鼎的琴音世家,但是年紀也太小了吧?這麼小就入品,豈不是說國士有望?紀家要再出國士了?不過,以紀家五千年的底蘊,出國士亦是情理之中……”
“這個討厭的傢伙,好像只有十二三歲吧?”
有女子蹙著眉頭言。
“虛歲十三,有時的確挺令人煩的。”女子旁邊的青年笑了一下點頭,“不過是一個口無遮攔的小傢伙而已。其實,熟悉後,還是挺可愛的……”
“只是煩?”
那女子並不認同,冷言:“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出言不遜,趾高氣揚,哪來可愛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嘴那麼賤,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
青年聳了一下肩,這個小傢伙的嘴,的確是賤了些,道:“不管怎麼說,如此年輕就入品,的確算得是絕世天才,過去道喜一下?”
“不去。”
女子忍不住翻白眼,道:“我看到他就氣。”
“我說,你與一孩童置氣幹什麼?”
青年淡淡道。
噗!
那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笑道:“孩童?若是讓他聽到,可能會被你氣死。”
“十二三歲,不是孩童是什麼?”青年咧嘴一笑道,“走吧,這個小傢伙的琴道天賦,真的驚才絕倫,說不定他日能成為國士。”
“琴者,德也。”女子卻道,“若是無德,空有其天賦,終究是一場空。何為國士?無雙也。無德者,豈能無雙?豈能為之國士?琴,形象天地,氣包陰陽,神思幽深,聲韻清越,雅而能暢,樂而不淫,扶正國風,翼贊王化。善聽者,知吉凶休咎,國家存亡。善鼓者,變動陰陽,聚散鬼神。”
“琴者,心也。”
青年沉吟一下卻道,看向紀倫的竹樓,“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
女子蹙了一下眉頭,並不認同,卻暫時沒有反駁。
“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青年搖了一下頭,繼續道:“聲色之來,發於情性,由於自然,是可以牽合矯強?自然發於情性,則自然止禮義?非情性之外,豈有禮義可止?”
“惟矯強乃失,則以自然之為美聲,又非於情性之外,豈有所謂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