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嘶鳴聲戛然而止,狂風停息,海量泥沙從破碎的車斗裡噴射出來,像是泥石流一樣掃蕩在街道上,蔓過了車頭,飛在天上。
最後,如同細密的雨水一樣,灑落。
蓋住了季覺呆滯的面孔。
沙土之下,他的眼睛眨動著,凝視著幾乎快要貼上自己鼻尖的車頭,車頭在震顫著,浮現裂隙,像是悲鳴。
再然後,底盤崩裂的聲音響起。整個卡車像是散架一樣,迅速垮塌,分裂,斷裂燒紅的傳動軸從底盤中穿出來,刺出泥沙,斜斜的指向了天空。
季覺跌坐在地。
遲滯的恍惚和茫然裡,他緩緩的抬起手,摸了摸溼潤的口鼻,只摸到了滿手的血液,鼻血……
周圍好像有尖叫和怒罵的聲音響起。
喧囂聲遲遲而來。
有小孩兒在哭喊,喊著媽媽,茫然的母親從店裡衝出來,看到這一切,像是發瘋的母熊,狂怒著拽下車門,大耳瓜子沒頭沒腦的朝著司機臉上猛呼。
還有一個好像是陸鋒的人,一腳把老登踹開,擠上來,著急忙慌的扶著季覺的肩膀,吶喊問著什麼。
可那些他都沒有在注意了。
腦中唯一所浮現的,是在最後一瞬間,卡車上所傳來的尖銳。
它迴盪在自己的腦髓和直覺之中,宛如撼動天和地的雷鳴。
那是機械的咆哮,回應自己的話語。
它說,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