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雖如碟盤大小,他小小年紀一餐便可吞食兩個,如今這饅頭只有碗口大,豈夠正值壯年的楊樂天充飢?
一轉眼,兩個饅頭下肚,楊樂天仍感腹中空空如也。
楊樂天向忙著擦桌子的夥計招了招手,夥計將手巾往肩頭一甩,滿面堆笑地跑過來,“客官還要點什麼?再來壺酒不?”
“再來兩個饅頭。”楊樂天爽快地道。
“好,兩個饅頭……”夥計一溜煙轉進了後廚。依舊是兩個白麵饅頭,楊樂天卻吃得津津有味。
“客官,還要饅頭麼?”夥計殷勤地出現在桌旁。
楊樂天一笑,拍拍肚子,“不用了,我已經飽了。”
夥計也眯著眼笑了笑,道:“好嘞!您這是二十文錢。”
“錢?”楊樂天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哪裡有錢,臨行前師父也未曾給他過半分盤纏。他搖搖頭,“呃……先欠著可以麼?”
“欠著?”夥計登時翻了臉,“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賬!”
楊樂天實在無奈,硬著頭皮拾起床上的佩劍,“店家請放心,我一旦有了錢,馬上連本帶利地歸還。”
這時,打著算盤的掌櫃從木櫃後走過來,冷冷說道:“這位客官,本店從不賒賬,你沒錢就別踏進這個門口!”
“饅頭我已經吃了,錢暫時沒有……”
掌櫃一個眼神飛掠,幾名彪形大漢赫然出現,立時有股威壓的氣勢向楊樂天逼過來。
楊樂天jǐng覺地握緊佩劍,壓低了聲音:“你們想怎麼樣?”
一名大漢冷笑:“沒錢就別進來!瞧你這副德行,還來吃館子!”另一個道:“看這小子就是個窮光蛋,還裝大俠,學人家拿劍。哈哈……”
楊樂天忍無可忍,右手一震,劍從鞘中伸出半寸。眾漢子大驚,齊齊向後退去半步。
“慢!”一聲高呼,在角落的桌子旁猛地站起一人,走上前道:“這位兄臺,何必xìng急,不要傷了和氣。”那人一身白衣布袍,頭帶一青sè斗笠,垂下半寸白紗,顯是有意遮住面貌。
“哐當”,白衣少年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子,丟到桌上,“這位兄臺的飯錢,不知夠不夠?”
“呵呵,夠了,夠了。”掌櫃拾起銀子,登時眉開眼笑,連連弓身。
“這位兄臺是我的朋友,你們要好好招呼。”白衣少年抬手拍上楊樂天的肩頭。
“是,是是。”
眾人退去,白衣少年向楊樂天拱了拱手,“小弟飛鳥,兄臺請這邊坐。”飛鳥把楊樂天讓到他的桌子,舉手斟了兩杯酒,很有禮貌地向對面的楊樂天打了個手勢。“兄臺,請!”
楊樂天接過酒杯,朗聲道:“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今rì有幸得兄臺仗義疏財,我先乾為敬。”他雙手捧著酒杯,望著那白水一樣的液體,一口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火辣辣的感覺一直從嗓子貫穿到胃裡,彷彿一條火舌直鑽了進來,想吐又吐不出來了,楊樂天的五官瞬間扭曲,忙尷尬地低下了頭。這是楊樂天第一次喝酒,原來酒的味道是這樣的!
“好好,兄臺爽快!”飛鳥昂頭飲盡杯中酒,撂下酒杯,“對了,小弟還未請教兄臺大名,可否相告?”
“飛鳥兄太客氣了,在下姓楊,名樂天。”楊樂天看著飛鳥斗笠上低垂的白紗,略一遲疑,“恕我冒昧,飛鳥兄為何不已真面目示人?”
“哈哈哈,你我兄弟一見如故,本應坦誠相見,恕小弟無禮,還請楊兄見諒。”飛鳥一揚手,那斗笠便輕飄飄地墜下。原來飛鳥長得十分端正,鼻直口闊,平眉善目,白淨的面龐裡還夾著幾分書卷氣。
“照小弟看來,楊兄你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半路遭遇強匪,劫了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