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他笑了,慶幸他的妻子沒見到他這般狼狽的樣子。
吳銘每掄一下,江武興的背上就多了一道青紫的楞子,棒上凸出的磷片節結戳破了面板,先是密密麻麻的血點,之後是棒痕重疊,血點連成傷口,滴滴答答地淌下血來。
打狗棒接二連三地掄下來,一下下吻著他的脊背,起初跪著的江武興,已經在重擊之下伏趴在地,那暴虐的鞭痕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被撕扯開來的皮肉,向兩側猙獰地翻卷著,鮮血從那駭人的傷口中汩汩湧出,他卻竭力忍住咽底的嘶嚎,只是疼得不住地抽氣、顫抖,冷汗發得緊了,整個人如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吳yīn天將一切盡收眼底,竟不經意間發現了他眼角的淚痕。
“哈,居然被打哭了。”吳yīn天等到了他想見的笑話,可他不知道,江武興的眼淚不是為自己而流,而是為了吳雨燕,為了不能再照顧他的妻子,堂堂男兒便顧不上顏面了。
許是死亡的腳步漸漸逼近,江武興已感覺不到背上的痛了,緊扣的拳頭也漸漸鬆開,他枕著自己的鮮血,彷彿聽到竹杖兜風的聲音在遠遠的曠野上回響,炫目的白光在他眼前亮起,之後是無法抵抗的黑暗。
“拿盆冷水來,潑醒他!”吳銘冷冽地吩咐著下人。
少林方丈大師搖頭嘆氣,上前兩步,打了一個佛記:“阿彌陀佛,盟主的懲戒就到此為止吧,江施主已經受到教訓,不必鬧出人命。”
“是啊,盟主,到此為止吧!”武當、峨眉兩大掌門也連連點頭,一時間附和之聲如排山倒海。
這些江湖中人對於一擊斃命是司空見慣,但此等折磨人的血腥場面極少目睹,反倒覺得殘酷異常。
犀利的眼神掃過眾人,吳銘臉sè說變就變,怒氣一斂,又浮出了一貫和藹的笑容:“好吧,今rì就聽各位掌門的,暫且饒過這畜生一命。”
吳銘將打狗棒順手遞給了吳yīn天,看來是沒有要歸還意思,丐幫幫主眼巴巴地看著自家的寶物又被放回了木匣,在一旁恨得牙直癢癢。吳銘卻若無其事,揮了揮手,示意下人把江武興抬了出去。
此時,吳雨燕就倚在門外,她親眼目睹著自己的丈夫被抬出門檻,淌了一路的鮮血令她雙腿發軟,緩緩滑坐在地上,心臟被一揪一揪地撕扯著,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局麼?
昨晚飯菜裡面的止痛藥不知道是否有用,武興捱打的時候是否疼得厲害,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她不敢來看,也不敢往下想。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吳雨燕卻忍住沒落下來,就是那份堅強,撐著她尾隨著丈夫來到臥房。
醫仙正等在那裡,無論如何這次也是他間接害了江武興,不禁感到歉疚。
這時,幾名下人抬了江武興進來,微生霧忙湊到床前,查探江武興的傷勢。陡然見到那皮開肉爛的脊背,身為醫仙的他,居然下意識地閉了眼睛。
“唉……”微生霧沉重一嘆,不得不再次直視那個血肉模糊之軀,“幸好是去衣受刑,不然傷口和衣服粘連,便很難處理。”
吳雨燕細細地啜泣著,她心疼地無法呼吸,唯有暫時衝開堅強的外殼,將息兩口氣。
微生霧先給江武興清潔傷口,又塗上了一層厚厚的秘藥,用乾淨的棉布包紮起來。他手法嫻熟,背上卻冒著涼氣。待處理完畢,微生霧長出了一口氣,留下一包秘藥,囑咐吳雨燕隔rì再敷上一回,便要離去。
江武興還在昏迷,吳雨燕哪肯放得醫仙走,當下飄身一拜:“醫仙救我夫婦的大恩大德,雨燕沒齒難忘。但我夫君尚不省人事,醫仙可否勉為其難,再多留幾rì。”
“他的傷勢雖重,但未傷及心脈,故無xìng命之憂。”微生霧眉頭微展,瞥了一眼榻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