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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劉宙被按趴在地上,還梗著脖子喊:“我等無罪,大人為何要殺我等?!”
是勳冷哼一聲:“孰雲汝等無罪?!我固知汝等在西河甚苦也,故而此番隨某進軍,途中資供毫無所缺——且自捫心而問:我缺汝等食乎?缺汝等衣否?”
是勳說完,賈衢就用匈奴話翻譯了一遍——終究這五百匈奴兵,並非是人人都聽得懂、能夠說漢話的。當即就有那膽子大的匈奴兵回覆道:“全靠大人。我等衣食不缺,然亦不敢輕慢大人啊,哪裡有罪?”
這種回答也在是勳意料之中,當下冷著臉又道:“休說我為朝廷守牧朔州,汝等既在西河,便是我之子民,故而從我而徵,乃順理成章之事。昔在平陽,呼廚泉單于亦敬我。在永安,左谷蠡王謀反。單于為向某請罪,於是自離平陽。將四縣拱手奉上……”
當日在永安城中,呼廚泉被是勳以刀架頸,要挾著交出了金印,垂頭喪氣地退往西河,這種大傷單于臉面之事,他回去當然不會照實說。而只說因為自己統馭不力,導致左谷蠡王謀反,冒犯了是大人,俺們匈奴人恩怨分明,是大人待我等不薄,豈可不獻出平陽等地作為賠償?這點,也是是勳在這幾天跟匈奴兵的交談中打聽出來的,正好以此來抬高自己的身價。
於是喝問道:“單于尚且如此,汝等何敢反我?!”
有匈奴兵就叫:“大人不知哪裡聽說,我等盡皆忠誠,並無叛反之意啊!”
是勳一皺眉頭:“我衣食也不缺汝等,此來膚施,賊寇自降,未交一戰,如何倒要求賞?況我念汝等千里征程,雖無功勞亦有苦勞,昨日已有賞賜頒下,如何不肯知足,還要挾上官,繼續求賞,甚而欲縱兵劫掠?!”
賈衢還沒來得及翻譯,就有那聽得懂漢話的匈奴兵叫道:“實實的未見賞賜啊!小人也並不敢求賞,是當戶言大人有賞放下,小人們才集合在此……”
是勳前面那句話很重要,所以先不理他,以目示意,讓賈衢繼續翻譯,然後才假裝疑惑地望向郭淮。郭淮趕緊一抱拳,滿臉驚惶地配合演戲:“末將昨夜即將賞賜交與劉當戶,並不敢私吞,請主公明察!”
劉宙聽到這裡,他也不傻,如何還不明白是勳設下圈套,要害自己的性命?當下梗著脖子就待大叫。然而孫汶早有準備,才覺得對方脖子一硬,便雙手用力按去,按得劉宙啃了一嘴的泥土,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賈衢翻譯了郭淮的話,然後察言觀色,即伸手指點幾名面上疑惑之色最濃,甚或還有些惱恨,直把眼光朝劉宙身上瞥的匈奴兵:“汝、汝,還有汝,且往劉當戶帳中去,看是否私藏了賞賜!”
那幾名匈奴兵不敢擅動,卻把目光又移向是勳。是勳心說剛才的威嚇效果不錯嘛,於是點一點頭:“便交於汝等去檢視。”幾個兵這才大著膽子爬將起來,轉過頭往大帳中奔去,時候不大,果然拖著好幾口皮箱出來,稟報說:“都是絹,並非來時所攜之物。”
是勳冷哼一聲:“果然是劉宙私藏賞賜,還借汝等之名要挾於我。這般惡徒,還留他何用?!”眼神一瞟,荊洚曉一個箭步躥上去,“咔嚓”一刀,砍下了劉宙的首級。
是勳早就透過一路上與匈奴兵的交談,知道這位劉當戶並非本管這些匈奴兵,只是劉靖臨時指派的。這廝是小貴族出身,別看相貌忠厚,其實滿肚子壞水,故而在部伍中也缺乏威信——若非如此,是勳還真不敢當著眾兵之面,不容分辯就砍下他的腦袋來。
如今劉宙的首級到手,被荊洚曉血淋淋地高舉過頭,匈奴兵莫不慘然變色。是勳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先高呼:“既與汝等無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