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但是想一想,卻又坐了下來。
是勳心說多慮得、少慮失,反正此事我策謀已久,即便發動也不趕在這一時半刻,還是把每個環節全都研究透徹了再動手為好。於是好言撫慰劉虎等三人,讓他們坐下,命人端來酒食款待,一邊兒吃著,一邊兒詢問詳細的情況。
一是他們煽動的效果,究竟有多少匈奴人願意跟隨自己去打美稷;二是劉靖此人性情如何,在部中的威望究竟是高是低。
劉虎咬文嚼字地稟報道:“吾等得主公授計,返部後即舌綻蓮花,四處遊說,口耳相傳,由十而百,非止七成部眾皆欲跟從主公以伐美稷,以得畜牧之地。那劉靖生性怯弱,又素無威望,原亦無可阻也。奈何其自攝部事以來,解衣推食,收買人心,受其恩惠者甚多,亦不願相叛也。故此我等亦說劉靖,使從主公,彼卻言須得單于歸來定斷……”
這一頓飯的功夫,是勳就從劉虎等三人嘴裡挖出不少情報來,心裡越來越有底。吃完飯,他讓三人下去好生休息,然後傳令:“請張將軍來。”
張郃張儁乂屯兵之地,距離膚施城還有一段距離,但他聽說是勳從上郡返回,按照禮數,本來就要趕過來拜見的,所以是勳的旨意傳出去沒多久,張郃就到了。是勳親自出門相迎,拉著張郃的手步入室內。
張儁乂的姿態擺得很低,見面先單膝跪倒:“拜見使君。”完了被是勳熱情滿滿地扯著手,進入正室,也儘量保持落後半步,不敢超出一分。歷史上的張郃是萬年老二,一直給人當副將,後來跟司馬懿一起在隴上對戰諸葛亮的時候,多次跳出來反對司馬仲達的決策,司馬懿說東,他偏說西,最終就這麼著把自己給說死了——或者是自己中了蜀人之計,或者是被司馬懿故意坑陷的,史上並存截然不同的兩種記載,但總而言之,那都是因為跟長官頂牛所造成的惡果。可那是以後的事兒,此時的張郃新降曹家不久,自己的功勳也還不著,還沒有在長官面前昂首挺胸的資本。
只是張郃越是謙卑,是勳反倒越是熱情——一方面兵馬都在張郃手上,他且有用得著張郃的地方呢,另則是勳本來就不是一個高傲的人,或者更準確點兒來說,不是一個喜歡把高傲隨便擺出來的人。
當下二人分主客位坐下,是勳寒暄幾句,盛讚張郃練兵之能——“吾此徵上郡,士卒效命,皆張將軍之功也。”張郃拱手謙讓,臉上卻多少泛出點兒喜色來。是勳一瞧氣氛挺融洽,這才突然壓低聲音,開口詢問道:“將軍在此監視匈奴,料已深明其情。若吾使將軍伐之,未知勝算若何?”
張郃略微想了一想,這才謹慎地回答道:“匈奴不下二萬,我軍只有五千,雖則彼等糧秣不足、士氣低迷,終為胡虜,素性勇悍。若陣而後戰,我有六成勝算,若輕騎襲之,勝可八成——然終不可盡滅之也,若逃散美稷,恐反為淵驅魚,使君三思。”
是勳捋須點頭:“將軍果老成謀算者。吾非欲伐之也,乃欲取之也,若能取之。則可北伐美稷。此事還須與諸吏會商。”於是下令把郭淮、諸葛亮、鄭渾等人全都召來開會。
可是眾人才剛聚齊。還沒正式開會呢。鄭渾先稟報說:“劉靖遣使來,欲拜謁使君。”是勳大喜:“正欲縛彼,彼反自來!”把手一擺:“喚他明日一早便入城來見我。”鄭渾有些尷尬地一咧嘴:“這個……他卻不肯進城,說在城外十里外迎候使君。”
是勳當即就把臉給拉下來了,隨即詢問鄭渾:“汝言前日曾與劉靖相會,也是於城外得見的麼?”鄭渾答道:“臣自守西河,共與劉靖相會三次。初次乃隨天使往宣呼廚泉、去卑等,彼等乃以劉靖相托。於其部內相見。二次劉靖入城見渾;自張將軍來,設營彼部左近,劉靖再不敢入城,三次乃於城外相見。”
是勳冷笑道:“果然怯懦。”環視眾人:“卿等以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