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愉放下手,理理衣袖,叫香梅帶她去乾元城。
到靈雲界已有三個月。除上次隨謝無鏡去歸臻閣參與拍賣,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乾元城中逛。
織愉走出乾元城傳送陣,在一旁的茶鋪坐下,吩咐香梅:“去叫幾個腳伕來,我要坐步輦。”
香梅:“夫人,乾元城中修士一般不用步輦,也沒有修士會隨便給人當腳伕。是我考慮不周,早知道就在出發前叫幾名弟子跟來給夫人抬輦了。”
香梅只是稀鬆平常地同織愉解釋。茶鋪中卻有修士偷偷笑起來。
茶鋪小二端上茶來,打量織愉:“我看姑娘也是名修士,怎會不懂這些?是家中保護得太好嗎?”
香梅神色一凜,殺意畢露,“把你的嘴放乾淨些!”
織愉也聽出小二話裡有話,但她沒懂香梅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她按下香梅要召出鴛鴦鉞的手,拿出一塊靈石給小二,問道:“這城中當真沒有腳伕嗎?”
不待小二回答,一旁桌上的茶客笑嘻嘻道:“有是有,就是你家武侍瞧著不太好意思讓你坐輦。”
織愉客氣道:“麻煩指路。”
小二指向茶鋪對面的深巷,“那裡面的人家大多貧苦,給錢什麼都願意幹,也願意給像姑娘這樣的女修抬輦。”
織愉“哦”了聲,聽出這幾個人的齷齪了。
她不急著發火,叫香梅先去叫腳伕來,好聲好氣地問他們:“像我這樣的女修,是什麼樣的女修?”
香梅眉頭深鎖,欲開口,被織愉止住。
她氣悶不已地去叫腳伕,心中恨自己以前行事不夠張揚。不曾讓城中人皆知,她伺候的人是仙尊夫人!
小二與茶客們都隱晦地笑起來。
小二圓場:“姑娘這樣的女修倒也沒什麼,待日後修為上來,照樣能成為一方大能。像石露仙子,巫花仙子,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姑娘莫要動氣。”
茶客就直白許多:“不知姑娘如今的主家是誰?未曾聽聞此次來乾元宗的大修們,有誰帶了如姑娘這般貌美的爐鼎。”
織愉一言不發。
若是十六歲剛出宮時的她,聽到這些話,能拼著命把這群人嘴撕了。
但和謝無鏡逃亡了兩年的她,更齷齪的話都聽過,更骯髒的心思都見過。
她每次都很生氣。
但是有了謝無鏡在身邊後,不用她去撕那些人的嘴,謝無鏡就會出手。
織愉想著謝無鏡,唇畔浮現笑意。
她一笑,發上描金帝王花、衣上流光都黯然失色,不及她半分姝麗。
天地間的日輝,彷彿都灑落在了她身上。
小二與茶客們的話語戛然而止,怔怔地望著她。片刻失神後,都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對此等美人說那樣的話,他們自己都覺得太過冒犯,頗有些心生慚愧。
茶鋪老闆出來,打了下小二頭,對織愉道歉:“抱歉,這不懂事的臭小子渾說,打擾姑娘了。姑娘這壺茶,我請。”
織愉瞥見香梅已帶著腳伕急匆匆從巷子裡趕來。
她好整以暇地斂了笑,起身:“道歉很好,但我不接受。僅憑自己的印象,便對他人身份妄加猜測,實在是沒禮貌。”
“你們今日幸運,遇到了我。若是遇到我曾經的一位刀客朋友,他會打得你們從此以後說不了話。”
她話說完,香梅已帶腳伕到織愉身邊,氣憤地把在場人都瞪了一遍。
香梅放出先前李隨風獻上的步攆,讓腳伕抬起,“夫人,咱們走吧。”
織愉從靈石袋裡拿出四塊上品靈石,分給香梅帶來的腳伕,“勞你們跑一趟,請回吧。”
而後她冷了臉,往步輦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