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般,待謝無鏡墜落神壇,南海國的處境恐怕會比謝無鏡更難過。
到時鐘瑩救走謝無鏡,又能給他什麼好條件調養?
苦,太苦了。
織愉嘆:“可憐的南海國。”
說罷,她突然低呼一聲,抬手按了按有一點點拉扯感的頭皮,從鏡子裡瞪謝無鏡:“你扯到我頭髮了。”
“對不起。”
謝無鏡似是無意。
喚回了她的注意力,他放下梳子,修長手指在她烏髮間撥弄了兩下,而後給她挽髮髻,“你很在乎南海國處境如何?”
織愉:“如今雖是南海國依附於你,但他們未必不能成為你的助力。他們處境越好,你日後也能過得越好。”
這可是來自她這個反派頭子的誠心諫言。
希望這位可憐的主角能夠聽進去。
謝無鏡淡漠的面容有了些許放鬆之態,“既是依附於我,我便不會放任其成為靈雲界末流。”
織愉相信謝無鏡有這個能力扶起南海國。
可南海國的困境就是,和謝無鏡綁得越緊,以後越慘。
她回想夢中劇情,受謝無鏡庇護多年的乾元宗在謝無鏡隕落後,依舊是第一大宗。
以前她以為是其實力底蘊雄厚,故而不可撼動。
如今已知,天命盟裡的領導者之一是楊平山。想來,乾元宗一直保持昌盛,與此有關。
那麼岌岌可危的南海國,就只能由她來挽救了。
織愉撩了撩發邊還沒被謝無鏡束起的發,嘆道:“謝無鏡,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你現在可得好好謝我。”
現在不謝,以後就沒機會了。
未來他只會想打死她。
謝無鏡伸腿勾了張凳子過來,坐在她身後給她編小辮子,“我午時才走,你想要什麼謝禮?”
伺候夫人
織愉向他伸出手,“我要吃荔枝,一天吃三十個,我還要吃荔枝凍。”
謝無鏡:“恐怕我要恩將仇報了。”
織愉不開心地扁起嘴,突然看謝無鏡不順眼。
她撥弄他已經給她編好的小辮子,不悅地挑刺:“你給我束的什麼髮髻?我不喜歡。”
謝無鏡老神在在地繼續給她編,“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髮髻。”
織愉瞪他,“那你還給我梳?”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阻止他。
她知道,他肯定梳得好。
她剛逃親那會兒,自己不會梳髮髻。
因為從前在宮裡,都是宮人幫她梳。
不梳髮髻只扎頭髮,又顯得太另類。
而那時候,他們最怕的就是另類、惹人注意。
不得已,那時候她的髮髻全是謝無鏡幫她梳。
凡界的規矩,女子頭髮,外男是不能隨便碰的。即便是父兄,長大後都要避嫌。
就算謝無鏡是江湖人士,不拘小節,也知道這點。
剛開始給她梳頭髮的時候,他板著張臉,眉頭緊皺,彆扭得要命,總是匆匆了事。
織愉沒法兒照鏡子,只覺得頭髮鬆鬆垮垮的很難受。
她忍了很久。直到某天趕路,在湖邊休息,瞧見湖面倒映出的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眼淚直掉。
她不是哭自己髮髻醜得像叫花子,而是難受自己竟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可謝無鏡以為她是嫌醜。那天在湖邊,拆了她的頭髮給她好好梳了一次髮髻。
她沒什麼首飾,他就削了幾根樹枝簪子插她頭上。
那樣的簪子就是幾根棍。
但他髮髻梳得很漂亮,是織愉從沒見過的。
織愉摸著髮髻,止了淚,眼眶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