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鏡將她抱回床上。
她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見謝無鏡不走,問:“你今日不出門嗎?”
謝無鏡:“嗯。”
“魔族的事都已處理好了?”
“在靈雲界的魔族皆非能做主之輩,明日回魔界後我自會處理。”
也就是說,待回了魔界,他還是得給魔族一個交代。
織愉不由嘆息:昨日若非她刺殺,他便依然能保持魔太祖身份,直到全身而退。
如此不論是靈雲界與魔界,他都可以輕鬆應對。
可如今這般局面,不僅魔界要他給出解釋。日後“仙尊是魔太祖、曾率領魔族侵略靈雲界”的事,靈雲界也會要他給出交代。
因為她,他的處境一下子變得艱難了。
謝無鏡輕輕拍她的背:“睡吧。”
織愉合上雙眼,翻過身來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懷裡,一如從前習慣的那般睡過去。
待她睡著,謝無鏡帶上發冠與手冊,去了隔壁房中。
隔壁房裡掛著的骨環,已被冷落很久。
自從謝無鏡不再對織愉隱瞞身份,不需要再借的它的魔氣,它便被丟下了。
只有面對魔族時,謝無鏡才會帶上它。
它像個孤寡老人,一見謝無鏡進屋,驚喜又憤怒,“你還知道回來找我!”
見謝無鏡只是坐下繼續修補發冠,它氣得叫嚷:“你修東西怕打擾她,怎麼就不怕打擾我!”
謝無鏡置若罔聞。
它罵罵咧咧完了,心情也舒暢了。飄到謝無鏡身邊,“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它昨晚隨謝無鏡去魔軍駐地,知曉了昨日白日發生的事。
謝無鏡:“不出預料,靜待其變。”
它叫嚷:“這還不出預料?你是對那女……對你夫人會暗算你的事,早有心理準備是吧!”
怕謝無鏡又封它的嘴,它很機靈地改了對織愉的稱呼。
謝無鏡不語。
在它聽來是預設。
它氣悶不已:“她刺殺失敗,想裝作無事發生,不被追究我能理解。但你怎麼也能當作無事發生?你就不怕她哪天突發奇想又給你一刀?!”
謝無鏡仍舊不語。
骨環在空中轉了又轉,像位被自己的神經病兒子氣個半死卻無可奈何的老父親。
片刻後,它又飄到謝無鏡身邊問:“先前鍾瑩說她有什麼狗屁使命,會不會你夫人也是如此?”
謝無鏡總算開口:“我問了,她不想回答。以後若再有事,我自去應對便好。”
它氣急,“她不想回答你就不問了?你逼問啊!”
謝無鏡漫不經心道:“答案重要嗎?逼問出答案,然後呢?我舍了她,還是殺了她?”
它無法理解:“怎麼不重要?謝無鏡,你這是在逃避現實!”
謝無鏡輕笑一聲,不語。
它正急得要教訓他“你命都放懸崖上了還笑什麼笑!”
話到嘴邊,它倏然明白過來,他不是在逃避現實,他只是比任何人都清醒:
——無論李織愉的答案為何,他既舍不下她,也殺不了她。
他算無遺漏,步步為營。
他有無數種將她利用殆盡、再斬草除根的方法。
可他所有的謀算,一遇上她,就都被捨棄、潰不成軍。
既然如此,答案還重要嗎?
逼問只會讓她不開心。
而他,不想她不開心。
骨環嘆:“她到底有什麼讓你這般舍不下?”
謝無鏡專心地修補著手中殘破的發冠:“這是她送我的。”
骨環怒斥:“你這是飲鴆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