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儲物戒裡拿出食盒,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仙梨湯,確定沒灑,笑盈盈地走近。
走到門口,瞧見他的身影,便喚他:“謝無鏡!”
謝無鏡猛然抬頭看向她,動作似有一絲錯愕的停滯。
織愉覺得好笑,他竟也會被她嚇著。
難道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織愉隔著黑紗簾幔打量。
她看不清他的具體模樣,只見他手中提著的似是一把長劍。
她抬步邁進內殿,謝無鏡突然出現在門口,擋住她的去路。
他手中已無劍,問道:“誰帶你來的?”
織愉愣了下,嗔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來?只關心是誰帶我來的?”
若不是他語氣溫和,織愉都要懷疑他在問罪了。
謝無鏡:“抱歉,是我錯。這離主宮甚遠,你怎會來?”
織愉扁著嘴委屈道:“是很遠,我走得腳都痛了。”
她提起手中食盒,又笑起來:“但我想找你一起用午膳啊。”
她把食盒遞給謝無鏡。
食盒提起時,佳餚香味溢位。
織愉卻忽然在其中聞到一股血腥味。
她蹙眉,用力嗅了嗅,血腥味越發濃,不是錯覺。
不對啊,她的食盒裡怎麼會有血腥味?
織愉低頭檢查,餘光卻瞥見一隻血淋淋的手,從謝無鏡的身後爬來。
織愉瞳眸一窒,驚慌卡在喉嚨裡尚未發出聲音,就見謝無鏡無聲無息地踩住了那隻手,輕描淡寫地碾碎、踢開。
有隔音陣,她聽不見內殿裡的聲音。
但那恐怖的力度,足以讓她感受到那份痛苦,頭皮一陣發麻。
她抬眸看他。
謝無鏡仍波瀾不驚:“食盒有什麼問題?”
她好像知道,他為什麼要待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了。
織愉把食盒遞給他:“沒問題,我就檢查一下。我們吃飯吧。”
她故作鎮定,但嗓音仍難以控制地有一些緊繃。
謝無鏡:“出去吃吧。”
織愉點頭。
謝無鏡一手接過食盒,一手摟著她的腰,帶著她往外走。
可織愉脊背仍舊一陣陣發涼,呼吸也變得不那麼平穩。
她到底在乾元宗主事過半年,她認得方才那隻手露出的衣袖。
那是乾元宗的服制。
謝無鏡問她:“怎麼了?”
織愉:“這裡有些悶人,我們快點出去吧。”
她不敢細想剛剛謝無鏡踩碎的是誰的手,也不敢細想他在做什麼。
“謝無鏡!你這魔頭,天必誅之!”
身後突然傳來一人聲嘶力竭的大罵。
織愉嚇了一跳,本能地回頭,一眼看見幽幽長廊盡頭地上爬來的血人。
織愉認出來,他是先前給她做過一段時間侍者、還為她阻攔要衝她動手的孟樞的楊平山大弟子——隨渡。
印象裡清俊的青年,此刻臉上如受千刀萬剮之刑。一道道傷深可見骨,幾乎將他皮肉剁成肉條,從臉骨上剝離。
他成了一隻血淋淋的怪物,拖著血尾向謝無鏡爬,目眥欲裂地嘶喊:“你說過贏了就放過我的,你說過贏了就放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