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遠,就是原因。
夜色濃濃,兩間房,兩個人,皆是難眠。
織愉輾轉反側,還是打算和謝無鏡把話說清楚。她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他們之間不開心。
她起床敲響了他的房門。
他應了聲。
織愉反倒踟躕再三,才推開房門。
屋內昏暗,但明月皎潔。
他在床上打坐,姿儀出塵,月華灑落在他身上,更顯他不似凡人。
織愉:“我不知道你為何說要娶我,是因為我說我差不多也到了成親的年紀,還是因為你不希望日後再有蕭公子這樣的麻煩。”
“無論是哪種原因,我都不希望這是你想娶我的理由。聽聞你有累世修行,遲早能飛昇。可你與我在一起,豈不是毀了修行?”
“我不希望日後有一天,你會怨我阻了你的道途,礙了你的天命。比起做一輩子的怨侶,我更希望我們能做一輩子的好友。”
謝無鏡:“你怎知我世世不飛昇,不是為了等到你說你我已經成親的那一刻?你怎知我的天命,不是為了應你的一語成讖?”
織愉瞳眸收縮,心下了然。
那日胡楊樹下她對蕭公子說的話,他聽見了。
她道:“我那是……”
謝無鏡盯著她的眼眸,打斷道:“是在騙蕭公子,也是在騙我嗎?”
她從未覺得,他如此咄咄逼人。
可心底,卻生出些許歡喜。
她垂首,囁嚅:“那你容我考慮一下。”
謝無鏡周身的寒息淡了,成了一種溫吞的耐性。
他頷首:“好。”
他望著她離開,仍是不眠。
黎明時分,他走入她的房中,想問問她可有考慮清楚。
她伏在桌上,已然睡過去。
謝無鏡走到她身邊,欲將她抱起送到床上。
然她被他抱入懷中,她手下壓著的信也隨之映入眼簾。
信紙上,是她的字:
[爹孃,我要成親了。
與我成親的那個人叫謝無鏡,沒錯,就是那個歸一觀的觀主。
說實話,我有幾分開心和期待,也有些許害怕。
我不怕他的身份與常人不同,我怕人心易變。
倘若他為我放棄了道途,日後是否會責怪於我,會怨我?
我不會為此自怨自艾,卻還是會為這物是人非而傷心。
但我思來想去,或許人的一生就是要面臨許多選擇,然後去承擔相應的後果。
就像幼時我被外祖選中帶入京城,招惹來太子。
雖然是被迫的選擇,卻仍舊導致了我背井離鄉的後果。
不過爹孃不必為此感傷。人這一生有許多無可奈何,無論如何,我都會盡量活得開心。
我如今過得很開心,也仍有承擔選擇後果的勇氣。
我願意嫁給謝無鏡,請不必為我擔心。
望爹孃安好。
待風波平息,我定會回到陵安與爹孃團聚。
……]
謝無鏡無言,為她將信紙壓好,把她放到床上,坐在床邊看她。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
到了陌生地方,便很難入睡。後來他為她備了安神香,她方能稍微安眠。
他想或許是她幼時的經歷所致,如今這封信也算驗證了他的推測。
雖她從未表現出任何對過去的不滿,但當一個嬌生慣養的九歲小姑娘,被帶入遙遠的京城,寄居他人家中,遠離父母,身邊皆是需要她忍讓的達官顯貴。
她會是多麼的彷徨,她又要怎樣才能開心起來?
謝無鏡無